凭信心活了那么多年,我可以见证,多少次当我们有需要时,神都会把它们变为特别祝福的时刻。 我恳求你不要向人募捐经费,只应把需要向神提出。 当我们的工作要向人乞求支持时,它就会死亡了。神是信实的,地一定守信。 祷告蒙应允,这使得戴德生大得鼓舞,不久他的健康也就大致恢复,可以往扬子江下游去了。在那里,春天已回到人间,而在内地会的同工中亦洋溢着一股暖洋洋的新朝气。在镇江,正如其它大部分的宣教站,中国信往都在主里长进,新信徒不断加入教会;而那些本地领袖亦负起鼓励和教导自己同胞的责任。 戴德生召唤那些能暂时离开其宣教站的宣教士来到镇江,在那里举行一次特别会议。在会中,听见同工们互报喜讯,参加者都深受鼓舞。在大会结束前,他们同心祷告,为戴德生和祝名扬沿河西行进入内陆祈祷。他们此行是要找一合适城市作为基地,好打开华西布道之门。 在临出发前,戴德生写道:“当我们被经济拮据弄得疲累不堪时,神的鼓励真是好得无比。” 内地会同工的干劲重拾并不是因为新近收到了大笔奉献,也不是因为诸事似乎都如戴德生所愿。事实上,在镇江时,戴德生已接到令他惊讶不已的坏消息,白安美在伦敦患了重病。知道安美康复无望使他信觉伤心,而另方面他又记挂着孩子们,因为他们一向是由安美代为照顾的。还有英国总部的工佗,自他离开后,就日益落在安美的肩头上。她不但要照管那间宣教宿舍,还得负责《不定期报》的编辑和寄发工佗,此外她也得回复大量信件及主持内地会的祈禧会。 在他要沿长江西进,踏上这最长之旅前,他写信向一位亲近的基督徒朋友倾诉: “我们的工作从没像如今遇到那么切肤的试炼,需要那么大的信心。我们亲爱的好友白安美病重,她极其渴想见我的面;还有孩子们的需要;经济情况,加上一些同工要回国,有些又从英国出来,这都导致工作上的转变。此外,向前的发展;以及许多不能用白纸黑字详述的情况,假如我们自己要背负这一切的重担,早就被压扁了,但主不但支撑着我们,还承担着这些重担,他使我们的心在他里面欢喜快乐——不是他并银行的存款——我从未有过如此的自由,不用挂虑,不用担忧。 “当我到达上海的那个星期,我们正处于一个极度拮据时期,来邮都拆开了,就是没有汇款!英国总部的账目又没有任何结余,我把这重担交给神。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又想到要面对的问题了。但主给我一节经文:‘我原知道他们的痛苦,我下来是要救他们。’在清晨六时之前,我已知道救助在望。将到正午时,我收到慕勒先生的来信。信是先寄到宁波,所以我收信迟了,在信中,有三百多英镑。 “我的需要又大又紧急,但神更大更近。因为他是神,所以任何事情都会,并一定会转危为安的。啊,我亲爱的弟兄,在我们这些特别境遇中,可以认识永活的神、看见、永活的神,和安息在永活的神里,这是多么令人欢喜快乐 的事!我只是他的工具而已。他会保守自己的圣名,为他自己的仆人预备一切,又会按他自己的丰富,满足我们一切所需用的。你的代祷,凭信心所作的工夫和爱心的劳苦都是有功效的。 那年春天,在写给妻子的一封信中,戴德生报告了实际情况:“昨天我们的手上就只剩下八十七仙。”但他又附加一句:“主是掌权的;在他里面我们有喜乐与安息!”在寄给包纳德的信中,虽然他们的钱是更少了,他仍说:“我们有这——和神所有的应许。” “二十五仙,”包纳德后来;回忆说:“并神所有的应许!我们自觉丰裕如大富豪!” 戴德生挑战每一个要信靠神的供应。他写了无数的信,都带着如以下给一个委员信中的警告: “我为你因为不能汇款给我觉得不安而感到非常难过。让我提醒你,‘应当一无挂虑。’我们应当专心运用神所赐给我们的,假如应做的都做了,无论情况如何,我们就不应再挂虑。凭信心活了那么多年,我可以见证,多少次当我们有需要时,神都会把它们变为特别祝福的时刻。我恳求你不要向人募捐经费,只应把需要向神提出。当我们的工作要向人乞求支持时,它就会死亡了。神是信实的,他一定守信。‘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他不希望和内地会有联系的任何人,会在任何聚会或向个别人士募捐,故此镇江会议的主题,他是选取自一首诗的一句:“或这或那,主一定会预备。” 当他写信去鼓励和支持白安美时,这主题正是他心中所想着的,他告诉她,他会尽快回国。在信中他写道: “我非常确信,假如我们愿一意等候,主必会供应……在短期内,祝名扬和我上武昌去,看看在那里可不可以成立总部,在主帮助之下,打开通往华西福音之门。那些未得省分的需要,加上为这些工作所收到的奉献,都催促着我们上路。虽然我们人手是那么短缺,给一般事工的经费又没有着落……我不知道下个月我们会怎样度过,虽然我知道我们必能度过。主不会亦永不让我们失望的。” 在协助祝名扬在武昌成立一个宣教站之后,戴德生就回来了,不过经济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于是戴家再次返回英国,一方面探望他们的好朋友白安美,另一方面则为了处理在英国总部的工作。 但他们这次回家却是一次伤心之旅。他们还在途中时,他们那至死忠心的朋友白安美就去世了。回到塔兰路的房子,只见人去楼空,孩子们都散居在朋友和亲戚家里。总会的工作一切停顿,连每星期的祈祷会也终止了。 总会的工作就如他们上次返回中国时的情景,七零八落。对于戴德生来说,这实在是他从事宣教工作以来的低潮。而且情况还会继续低沉下去。 在他上武昌时,戴德生不幸在那艘小货船的梯级上重重的摔了一交,扭伤了脚踝和背部。虽然他不能动弹了好几日,但至终仍可以忍着痛走路。 但回到伦敦一两个星期后,他发觉手脚开始麻痹。医生诊断他是脊骨受损,需要完全卧床休息。他还说戴德生可能无望再走路或站起来了。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戴德生唯有在他那楼上的房间卧着,但脑海里却满是待做的事情和差会各项需要处理的工作。他曾经往返地球的另一端三次,是自马可勃罗以来,到过中国最多处地方的欧洲人,而他仍然持守着一个异象,就是神要他把福音带到那大地上每一个不曾听过福音的省分。但如今他却得躺在这里,他的活动范围就只局限在那四条床柱中间狭窄的床垫上。在床尾的墙上,从两根床柱之间可以望到的是那幅很大的中国地图。 多年后,一位来自苏格兰的领导人对戴德生说:“相信有些时候,你可能会为神这么用你而深感自豪。我相信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人比你有更大的殊荣。” “正好相反,”戴德生回答说:“我时常想,神一定是在找一些既渺少又软弱的人好为他所用,而他就找着了我。” 而事实上,神正是藉着戴德生的软弱展开他伟大的工作。 快过年了,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戴德生的瘫痪程度愈来愈严重;他不能移动,只靠一条垂在头上的绳子来帮助自己转动。最初他还可以勉强写字,但现在连执笔也不行了。而在这期间,当一八七五年展开序幕时,一份基督教刊物刊登了他写的一篇文章,题为:“请为超过一亿五千万的中国人代祷。”文章中他简单地提到那九个省分的一些事实,又讲到内地会的目标。此外,说到内地会最近收到四千镑,是指定用佗向这些偏远地区传福音之用的,而中国的基督徒对这件工作也是随时候命。现今的需要就是要有更多的宣教土,有更多的年轻人愿意面对艰难前去开荒引路。 “可否请每一位基督徒读者,”文章这样请求,“立刻把心交给神,用一分钟时间迫切向神祈祷,求他今年内就差派十八位合适的工人到中国去,专心为主作工?” 文章并没有提到,这工作的领导人是个无望的残疾人。也没有提到那四千英镑原来是来自戴德生和他的妻子这个事实。(这是他们最近所收到的遗产的一部分。从遗产所得的利息,他们早已奉献给内地会的工作了。)那篇文章又没有提到那两三年前的盟约,就是戴德生和几个朋友一同约定,他们要矢志每日凭信心祷告,直至神差派十八个宣教士出去为止。然而许多读者却深受这篇文章的挑战感动。 过了不久,戴德生所收的来信开始增多,而他的喜乐和信心也随着处理这些信件加增。其实,他是看到神在工作。他这样写道: “内地会并没有雇员,但在无预先安排的情况下,神却带来一些志愿人士,每天来专责写信。假如早上有人来过了,但却不能逗留至完全答复所有来信为止,另一位就会出现。有时下午也会有一两个人来帮忙。有时,一个年轻朋友在城中下班,亦会来帮忙记账,或者是完成未复完的信件。就这样日日如此。这段不能动弹的日子亦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时刻之一,因为我不能够做其它的事,只可以‘耐心等候’主和在他里面喜乐,并看着他满足每一个人的需要。我所有的通信,无论是之前或之后,都没有像那段日子那么准时和快速地回信。 “向神求的那十八个宣教士陆续出现了。我们最初以书信来往,然后他们就到我的房间来见我。不久我就可以在我的房内开个中文班了。主在适当时候带领他们一一前来,而在茂美的朋友(就是那附近的基督徒会议中心)亦开始为我的康复祷告。神祝福我的疗程,我可以起来了。我被放在一旁的原因之一已消失了。假如我身体壮健,可以四处走动的话,有人就会以为那十八个人是因应我紧急的呼吁前往中国的,而并非是神自己的工作了。但因为要躺在一旁,我只可以发出祷告的请求,而神应允祷告就明显可见。” 在这段日子出现的是穆亚牧师,他是一位候任人选,而且至终成为一位在中国宣教的内地会成员。他记下了他和戴德生在塔兰路的第一次见面: “他的书房就在楼下的内房,可以从前面大厅的大折门进去。我当时既震惊又奇怪,无论如何,对于我那是一个全新的经历。房间内大部分是寄运行李 的纸盒,在一面墙边是个粗劣的书架。对着后园那扇窗前,是一张铺满纸张的书桌。火炉前面,在那通常安放围栏的地方,是一张又矮又窄的铁床,上面整齐地盖着一块毛毯,这就是戴先生从早到晚躺卧之处。地上并没有一块半块地毯,室内也没有任何家具给人舒适享受的感觉。 “戴德生先生并没有为他简陋的家居作任何致歉或解释。他躺在铁床上,兴致勃勃地与我交谈,而那一刻,对我而言,是我一生中的黄金机会。我以前对‘伟人’所有的遐想都被戴先生粉碎了:高贵的气质,相貌堂堂,任何惹人注目的外表都不存在;但基督伟大的定义却在那一刻深深印入我脑海中,多年后,直至此刻我仍没有忘记。我认为,就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戴德生比任何人都能使得基督徒重新评估他们对伟大的定义。…… “我讲述这些,就是让大家看到戴先生所奉行于其生命和事奉上的一些重要原则。我深切意识到,因为在中国有数以亿讦的人口需要认识福音,而这就表示在英国相应地要有更多的人作出牺牲和刻苦地过活。假如他自己不身体力行,他又怎能叫人或勉强其它人去做呢。于是他特意不为自己的生活作任何考虑或找寻安舒之所…… “在中国也是一样;但还多了另外一个原则。他不会叫那些与他同工的人,去面对一些他自己不愿意去忍受的困苦。他从不曾用内地会总干事的头衔,为自己谋求什么好处或较容易的差事。在任何环境下,他都同其它人一样有自我牺牲和实践的精神。无论他们忍受多少苦难,每一位在中国的内地会宣教士都知道戴先生亦曾如此受苦,且随时准备再面对此等苦难。没有人会在任何时刻怀疑,当他正在背十字架时,他的领袖会抛弃十架,留在更安舒的地方。而这正好说明内地会的同工为什么如此尊重和爱戴戴先生。” 当他们被戴德生的榜样所激励的同时,他的朋友和那些准宣教士也学会了信靠禧告的能力。有一次汇到中国的每月汇款是非常的少,还差一百三十五镑才够应付一般的开支。在中午祷告时,戴德生就向屋里的人提议:“让我们把这件事带到主前求。”那天傍晚,他们收到邮差送来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二百三十五镙的支票,注明是卖碟子所得的款项。 一次,当戴德生可以再起来走动时,他坐火车参加一个聚会回来。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俄国贵族,他是聚会的听众之一,当他们一起回伦敦时,波边斯基公爵拿出记事簿来。 “容许我奉献一点金钱作为给中国事工之用。”他说。 但他递给戴德生的竟是一张大面额的钞票。戴德生知道他可能弄错了,就问:“你是不是想给我五英镑呢?请收回这张五十镑的钞票!” “我不能够这样做。”公爵和戴德生一样感到十分惊奇。“我原本是打算给你五镑的,但神一定是要你有五十镑了。我不能收回这纸币。” 戴德生把自己的遭遇藏在心底,回到塔兰路时,他看见家人和朋友正围着一起祷告。他们要汇钱到中国去了,但手头上的现钱还欠四十九钱十一先令。而在桌上就放着戴德生的五十镑纸币。 这些年来,虽然经过无数次的祷告蒙应允,但巨大的难关仍然存在。事实上,就在那十八位宣教士启程离开英国前往中国时,中英两国又濒临开战了。 一位英国官员深入中国西部地区时被谋杀了。在伦敦的英国政府提出抗议,但中国政府却毫不理会。驻华英国大使尽了所有的外交努力,仍然无功而返,于是忿然离开北京,到达口岸城市准备回国去。当戴德生和其它八位新同工,正预备上路,随那十八位新宣教士之后去中国时,战争似乎已迫在眉睫。 内地会的许多朋友都力劝戴德生不要上路。“你们全部都要回来的,”他们说“至于差派宣教士往那些偏远省分一事,根本就没可能。” 但戴德生知道这些决定并没有问题,当人手经费都齐集时,自然就是把福音带到从未到过之地的时候了。中国内陆还会继续关闭吗? 在那艘载他们回中国去的法国船上,戴德生跪在他的三等舱里不住地祷告。两年前他曾写道:“我的灵魂迫切地渴望可以向那些未得的省分,那一亿八千万人传福音。假如我有一百条命为他们的缘故献上就好了!”在这期间,他尽己力使这个异象继续。他和内地会已经历许多了,如今又如何呢? 在最后阶段,中国政府让步了。总督李鸿章赶到,追上了英国大使。他们在那里签署条约,容许外国人可无阻拦地进入中国各地。 当戴德生抵达上海时,这个好消息正在等着他。他从英国启程后的那个星期里,条约就签定了。那十八个人当中先后已有三批人出发往内地去了。 “当我们的弟兄准备妥当时,”戴德生写道,“不迟不早,那长久关闭的大门亦按时为他们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