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与丑的分野


  余秋雨先生在其大作「千年一叹」中,谈及巴基斯坦的交通工具,形容为棺材,「不管是货车还是客车,投入使用前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装。先让驾驶室的三面外沿往上延伸,延伸到一定高度便向前方倾出,这就形成了一个圆扁昂然凸现的高顶,大约高度为六米,车身也整个儿升高,与高顶连接。大家闭起眼睛就能想像:这太像一具硕大无朋的棺材了!这样做的目的是追求好看和气派,因此所有的车,浑身用艳俗的色彩画满了多种图形,没有一寸空间。......这些汽车因成天栉风沐雨,全部艳丽都已骯脏,活像刚刚从一个垃圾场里挣扎出来,浑身挂满东西还来不及摔落。......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夜间,漆黑的山道上刚一转弯,猛然见到两三具妖光熠熠的棺材飞奔而来......」

  其结论是:「这些车其丑无比,光是这些夺路飞奔的花棺材,就已构成对印度河文明最残酷的否定。......」(美的无奈)

  读过其作品真的想去看看这些夺路飞奔的花棺材,一天在海湾航机的杂志上,竟巧遇这花棺材,其文章标题是巴基斯坦民间艺术画廊,读其标题可知作者对这些车身艺术给与正面的评价。

  笔者看着这些车身画艺图片,一面想起余先生的评论,深觉伊斯兰文化与非伊斯兰世界的关系,可说是既接近却又遥远!在地理上我们是接近的,但在沟通上却是遥远。艺术被称为世界语言,美感虽有文化的特色和主观的感受,但美与丑应有分野界线,为何余先生与巴基斯坦人的审美观有如此大的分歧呢?

  起初笔者以为余先生在千年之旅的行程艰苦,一路在中东各国面对的负面经验和感受,使他们对异文化有着排斥。但细读其文章,开始多少了解他们的感受。

  中国的画艺讲求聚点与散点,但这些汽车艺术却把所有图片连在一起,所以远看没有空间感!但视每一幅为独立图画,却不能否定他的美丽。车厢的设计有如一具硕大无朋的棺材,但伊斯兰的葬礼是不用棺材的,就是运载遗体的箱子也与中国的棺材有别,所以这些在路上飞奔的花棺材只是中国人的文化感受而不属美感的分野。

  当然他们的空气?染,把不必要的叮当挂满车身,加上车身长久没有清洗,夜间行车没有亮灯,或不按规矩的横冲直撞,都会直接造成恐布感和危险。

  今天伊斯兰给我们的观感,有点像这些染了尘垢汽车,也许它是美丽的街上画廊,但缺乏适时的清洗和更新,使人有「活像刚刚从一个垃圾场里挣扎出来,浑身挂满东西还来不及摔落」的感觉。而很多人看伊斯兰的角度,又可能加上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和已有的文化,以致误会越大,甚至仇怨越深!甚愿我们能学会欣赏巴基斯坦的汽车,有如街上画廊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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