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秘小传
John Nelson Darby
目 录
前言
1、基督的爱激励我们
2、一切能显明的,就是光
3、在光明中行
4、但有一朋友比弟兄更亲密
5、凡事都当造就人
6、因我活着就是基督
7、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
附篇——达秘诗歌两首
前言
纵有百万人直接或间接受到达秘生活和工作的属灵影响,但是很少人能真正认识这位被神大用的仆人。有人称他为"末世的贴士琏"(The Tertullian
of these Iastdays),因为他一生参加了无数的辩论。我们知道帖士琏乃是第二世纪后半叶的人,与里昂主教伊伦纳(Ireneaus,Bishop
of Lyons)是同时代的人,是位著名的辩论者。必须指出,这是一个错误的观察,虽然达秘的许多辩证的著作似乎证实这种看法,可是争辩并非达秘的特长。
依照人类的历史,每个运动都有一个领袖,这是一件不辩自明的事实。时候到了,那个领袖就会出现。照样,在十九世纪初叶,当一个属灵的运动开始之时,神所要用的器皿也应时而生。这个运动通常被指称为"弟兄运动"(Brethren),有时也被误称为"普里茅斯弟兄运动"(Plymouth
Brethren)。达秘经过半世纪以上的不断辛劳,他殷勤的教导卒之付之实行。他坚持处在当前宗教的纷乱之下,作为基督身体的每一肢体仍有责任和权利,竭力用和平彼此联络,保守圣灵的合一(弗4:3)。
达秘对于教会,就是基督身体的看法,既高贵又荣耀,虽与当时许多在基督教里居高位之人的观念大大不同,可是他这种看法在属灵的信徒中间却得着了共鸣。他主张:"教会是个谦卑属天的身体,在地上并无任何地位,如同当初的情形一般,受苦犹如她的元首受苦,似乎不为人所知,却是人所共知的--她是在地上的一个不属地的天上事的见证人。"
当时在英语国家的社会和宗教情形非常黑暗,虽有一丝复兴布道的光线,但是黑暗情形并未解除。有人提起当时的牧师这样说:"他们并不小心地按时供应生命的粮给他们的羊群吃,他们所传的道至多不过是一种属肉体的麻醉灵魂的伦理。他们以人的灵魂当作买卖,接受牧师的俸禄,却一年只见教区内百姓的脸面一次。"另有人说到一个典型的牧师:"他实在没有极其崇高的目的,也无神学的热诚。假如你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我只得承认牧师并不关心教区居民的灵魂,他反而觉得和居民谈论是浪费时间。如果他喜欢讲神学的话,他或者要说,宗教在人心思里所能产生的惟一健全效果,就是给人们一种朦胧有力的情绪,使人们在家庭和邻舍之间,充满了一种圣洁的影响。牧师以为受洗的习惯比较受洗的道理更加重要。农民从礼拜堂所得的宗教益处,与农民清楚明白讲章和祈祷文很少有连带的关系。很明显的,牧师并非当时所称谓的热心人。他既不辛苦,又不舍己,也不多多行善。"又有一位著名的作者说:"无可疑问的,礼拜堂和礼拜,都带着一种冰冷的漠然空气。"
就是在不跟从国教的团体中间,当时的光景也充满了冷酷的排外态度,几乎等于法利赛派。他们的盼望竟然寄托于政治上的改革。整个的基督教看来都在打盹睡觉。
犹如神在复造天地万物的时候,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一样,现在在各宗派里面信徒的心开始被打动,起来查考圣经。这是一个不变的原则,当人这样查考圣经的时候,天上的亮光就照明他们的心思,于是就有人起来跟从,弟兄运动也就在此时被兴起了。
一、基督的爱激励我们(《哥林多后书》第五章十四节)
一八OO年十一月十八日,约翰·奈尔逊·达秘(John Nelson Darby)生于威斯敏斯德(9,Great George
Street,Westminster)他父亲的伦敦寓所内。他是约翰·达秘的幼子。当他才五岁的时候,母亲安娜(Anne Darby)与父亲分居,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在这孩子的心里。他心中怀念母亲的情形,有时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在他五十岁之时,他这样写到他的母亲说:"我想我时常注视先慈的遗容。在我稚幼之年,她如何照顾我,那是只有母亲才能有这种照顾。我只能记得一个不完全的面貌,因为我幼年就失去了母爱;但是她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她以我为她心中的宝贝。她以爱赢得我,征服了我,虽然当时我所知有限。在我不懂何为信任之前,她得到了我的信任。因此我学习了爱,因为我觉得自己是蒙爱的,我成了她爱的对象,那母爱也以服事我为喜乐。我一切所学习的,我将之珍藏在我心里,变成我人格的一部分,都与挂在我眼前的慈容息息相关。这就是我先母的素描。她虽然早已不在,我却时常在心中回忆着她。"
达秘早年的教育,是在威斯敏斯德学校(Westminster Public School)接受的。一八一二年二月十七日入学时,该校的校长是格雷博士(Dr.
Carey);然而那些年日达秘表现非常平淡,也无什么光荣的预兆。一八一五年全家迁居爱尔兰古堡(Leap Castle),年轻的达秘首次踏足该地。同年七月十三日他就进入都柏林(Dublin)的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攻读,那里的和谐空气立刻使他整个的人得到释放。他的进步非常惊人,十九岁就得到文学士的荣誉学位,而且名列前茅。他以三年时间专攻法律,一八二二年一月他终于得到资格作爱尔兰律师公会的会员,可是他并未实在执行律师业务。从这件事的变化,他未来事奉的路开始显明。
从十八岁起,他就注意到属灵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得救,心中的天良就开始对于律师业务发生异议。过了一年,他完全放弃了操律师业务的思想。这件事使他父亲非常恼怒,也使许多朋友十分失望。
其中恐怕最失望的人,便是后来任爱尔兰高等法院首席法官的姐夫彭法特(Edward Pennefather)(彭法特娶了达秘的大姐苏珊Susannah),因为彭法特不只盼望达秘升到法律界最高的地位,还希望达秘用他敏锐而善于归纳的天才,来整理当时法律界的混乱情况。
要明白这个有聪明才智,而且在法律界里很有关系,满有前途的青年如何抛弃他的地位,我们必须回溯达秘生命史中那一段七年的经历。达秘很少提起这件事,但是有一次,当他和开雷(William
Kelly)谈到深切属灵的经验时,他说有七年之久,他实在活在《诗篇》第八十八篇中,他惟一的光线就是开首的那句话:"耶和华拯救我的神啊。"只有少数神所特选的仆人,神给他们经过这种极重的试炼。但是这个初期经历的深度和真实,很明显地加给他见证上的重量和稳健。正如摩西在旷野四十年之久,保罗在阿拉伯三年,培斯德(Richard
Baxter)在英国的清教徒时代七年,他们都见证一个事实,就是那位拣选呼召人去作特别工作的,也用特别的方法训练他的仆人们,去应付他们一生的工作。
培斯德的经验引起人想到达秘七年的内心挣扎(一八二一年至一八二七年),作这个比较或者是有益的。在培斯德的传记里面有一段这样的记载:"对于一个天生敏感而且善于判断的人,加上此人有一个好怀疑不随便的头脑,信心并非一件易事。培斯德对于自己十分诚实,极少有人能够如此。为了省却麻烦或者聆听别人的劝诱,都不能使达秘闭目不见基督教里的错误和冷淡。达秘勇敢地面对这些问题,挣扎力博,直到他的理智完全满意,至少不再反抗。当然我们看见达秘时常在极大的迷惑中。在达秘著作中,他不只一次提起有个时候他几乎沉溺在不信中。这种情形持续了七年之久,这些年日对于他必定是极痛苦的日子……达秘曾说:"当信心恢复之时,对每一部分的信仰都予以重视,人显为无有,世界显如影儿,神是一切……然而我每天的祷告,还是求神加增我信心。"
在达秘的经历里,那一线的光辉,照亮了他七年的黑夜,最后引导他进入光明之中。达秘被带到与神和好的真理里,他的心中充满了神救恩的喜乐。他听见了呼召,他看见了那双呼召他的手。他不像福音书上的那个青年财主,犯了严重的错误,拒绝呼召,忧忧愁愁地走了。达秘也是一个青年,而且很有地位,但他用轻快的心情舍弃了一切,起来要认识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跟随主。
达秘欢然地抛弃律师的业务,现在他盼望找到一条道路,能够事奉神。一八二五年八月七日达秘在拉福教堂(Raphoe Cathedral)被彼撤主教(Bishop
William Bissett)按立为爱尔兰教会的执事(Deacon Order)。在基督徒的道路上,达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尚有许多的功课要学习。达秘后来回忆往事的时候,他能够像亚位拉罕的仆人一样说:"至于我,耶和华在路上引领我,直走到我主人的兄弟家里。"(创24:27)
二、一切能显明的,就是光(《以弗所书》第五章十三节)
达秘被派到爱尔兰东部的威克罗州(County Wicklow)的山区,即喀拉里(Calary)教区作副牧师。那是一个大而分散的教区,他觉得这里对他非常适合。他安心地住在一所建在沼泽地上的农民屋内,全心执行牧师应尽的各种职务。因着他诚恳地履行职务,严格实行教规,他很快就得到了贫寒百姓的欢心。他同情百姓的遭遇,体贴他们的软弱。他把礼拜堂的财产捐作开办学校的慈善事业之用。在他一年的副牧师任内,整个教区都受到他良好的影响。达秘不是一个雇工,也不是一个官吏,而是一个赤忠事奉神的人。几乎每晚他都到农民的家里教训他们,他的足迹遍及整个分散的教区,他是难得有一夜在十二点钟以前回到自己茅庐的。
若非神带领他的道路,决定他的命途,他很可能长久安心地居住在山野农民中间。但是神在那里造就他的器皿,准备让他做更大更广的工作。隔了十五个月,这个旨意才开始显明出来。
达秘一年的任期迅速地过去,这一年充满了各种活动和工作。达秘遂即进城,于一九二六年二月十九日从米其大主教(Archbishop William Magee)接受牧师的职分,使达秘有资格可以执行牧师的全部任务。
然而从他被按立受职任牧师之日开始,他就关怀到国教的地位问题,虽则那时因着他忙于工作,又特别努力于当时所谓"国内布道"的工作,遂使这些酝酿的思想局部被窒息了。
如同约翰·卫斯理一般,达秘时常骑马巡视他的教区。一八二七年十月,达秘在旅途中,他的坐骑受惊,晕头转向,把他剧烈地掷在一扇门板上,使他的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因此他必须往都柏林就医。
在他姐夫家里(20 Fitzwilliam Street,Dublin)逗留了三个多月,在休养期间,关于国教和他自己牧师的地位等问题,又重新强而有力地回到他的脑海中。当时达秘被迫闲居家内,使他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彻底查考这些问题。
这就是他所说的话:"在我孤独之时,矛盾的思想加增;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圣经的话语完全得着了优势。我一直承认这是神的话语。仔细阅读《使徒行传》,给了我一幅早期教会的实际图画,使我常常觉得那里的情形和教会今日的实际光景大不相同,纵然教会仍旧是属于神的。"
当达秘的身体渐渐恢复,可以用拐杖行走时,他又在城里结识了几个有同样心思的青年人。他的里面已经与国教断了关系,但是外面尚无行动。有人问他后来为何离开英国教会,他的回答友善并坚决。以下就是他所说的话:"在圣经里找到一个东西叫做国教。英国教会是否就是神在英国的教会?我说英国国教的宪章是属世的,因着国教的期望,是寄托在宪章中,她所夸耀的不是圣徒,乃是人民。凡说英国教会乃是圣徒的聚合的,这人不是怪人,就是蛮勇之士。根据英国国教的规则,凡教区居民都得参加国教。虽然国教内仪式和祭司制度是属于死亡的,但是并非这些驱使我离开英国国教。我离开的原因乃是在寻找基督的身体(国教里面没有基督的身体,或者甚至在整个教区内并无一个得救的人),同时因为我相信圣灵指派的职事。假若保罗今天来到这里,他也不能传道,因为保罗从未被按立;反而一个恶人一旦受到按立,因着有了这衔头,就得以被证实为牧师,真正基督的仆人反而不被承认。这种制度和我在圣经里所找到的截然不同。"
三、在光明中行(《约翰壹书》第一章七节)
一八二七年,达秘在都柏林城里遇见几位青年,他们和他一样对于教会的关系给与严肃的考虑。他们的难处大多是起因于当时国教和非国教团体强调的生硬宗派思想。当达秘这位大梦初醒的青年牧师来到都柏林之时,他至少找到四位这样的朋友,预备采取当时所认为极其勇敢的步骤。经过谨慎的考虑和默想新约圣经,他们发觉在国教或者任何非国教的团体,都找不到神教会的具体表现。要参加那些非国教的团体,必须口吐他们特殊的"示播列"(士12:6),同时他们制订的宪章实在从来没有一刻考虑到在地上基督的身体的伟大并圣洁的性质。
达秘和弟兄们所采取的勇敢步骤,就是在主日早晨一同聚集擘饼,如同早期基督徒所做的,"七日的第一日,我们聚会擘饼。"(徒20:7)今天我们也许觉得这个举动并无什么了不得,因为弟兄运动早已影响整个基督教;可是在当时,这种行动是革命性的,在所谓正宗教会团体内是从未见过的。
当时聚集在赫契生(Francis Hutchinson)家里(9,Fitzwilliam Square, Dublin)擘饼的五位弟兄,乃是柏勒(John
Gifford Bellett),柯罗宁医生(Dr. Edward Cronin),赫契生(Francis Hutchinson),柏路克(Mr. Brooke),和达秘。此外,还有一位牙科医生顾福(Anthony
Norris Groves)和一个贵族柏尼尔(John Parnell)。他们脱去了人为宗教制度的墓衣,走上敬拜和事奉的自由大道,有主的灵来带领、主持一切。他们所以采取坚决的行动,是因为考虑到在《马太福音》第十八章二十节,《罗马书》第十二章,和《以弗所书》第四章三、四节的真理。他们发现而且承认,信徒在世的抱负,乃在用心灵、诚实敬拜父,直接向主负责事奉,并且等候主再来(约4:23-24;西3:23-24)。
达秘辞去牧师职务之后,非常明确地表示,他并未辞去神话语的职事,也未推辞拯救灵魂的责任。如同前个世纪著名的约翰·卫斯理一样,他现在以整个世界作为他的教区。他为主多受劳苦,不倦地旅行各地帮助信徒,传扬主的福音。"我到剑桥和牛津去……去瑞士不止一次……留在洛桑(Lausanne)一段相当长的时期,神作工使人得救,并且呼召他的一班儿女从世界里面分别出来……"这些地名不过是他一封信内所提起的。只要读他三部书信集,就可以看出他当时旅行范围的广泛。
虽则他的学问高深博大,他的谦卑却是十分明显的。他从来不让学问影响他的职事。有一位古神学家说:"基督仍旧钉死在希伯来文、希腊文和拉丁文之下。"可是在达秘的身上却不是如此,很少听见他在讲道时引用希伯来文或希腊文,甚至好些陌生人希奇说:"什么,这位就是伟大的达秘先生么?"他性格的高贵,和心中的谦卑,可以在一件极平常的事上表明出来。在某次读经聚会中,有一位弟兄创立了一个古怪的理论,据说是根据达秘的著作所说的话。隔了一会儿,达秘严肃地回答说:"若是这样,达秘的著作就完全不对,因为这种理论明显地不合乎圣经,因此是不健全的。"不用说,这位弟兄其实是错读了和误解了达秘的写作,因为他把自己的思想读进达秘著作里去。
达秘的另一性格,便是他为人非常慷慨。这是因为他严谨地实行圣经中的实际命令。他并非一个职业慈善家,乃是一个人因信称义,而且跟着因行为来称义。他对于贫穷弟兄的关心和顾念,十分显著,他有惊人的记忆力,只要见过一次,就能记得那个人的姓名和面貌。有一位贫弱的弟兄,因着在英国不容易谋生,想到美洲去发展,苦于缺少款项,不能启程。当达秘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他打听了一下,就送给这位弟兄十五金镑作路费。这位弟兄的环境好转,决定仍旧住在英国,把支票还给达秘,达秘就说:"你现在不去了,不要紧,你若有需要,仍旧可以到我这里来。"
有一次达秘在特别聚会后,弟兄们安排达秘在一间豪华巨宅的宽敞睡房休息,但是整夜找不到达秘的踪迹,后来发现达秘睡在阁楼的窄床上,原来达秘想让那位被安置在阁楼的弟兄有更舒适的安息环境。
倪脱培(William B.Neatby)在他的《普里茅斯弟兄运动史》(A History of the Plymouth Brethren)上说:"假若他(达秘)在宗教的争辩上笔下无情,他在其他时候却是非常温柔有情。当他正在聚会讲道之时,他会卷起他的大衣,给一个睡着的小孩作枕头,因为他发觉小孩的情形很不舒服。我听说,在他无数航行中,某次有人看见他整夜抱着一个躁恼的孩子在甲板上徘徊,好叫孩子的母亲得到机会休息。这件事更令人觉得有趣的,是因为达秘从未结婚。是否那深藏在他孤单心里谦柔仁慈发出来,使他这样地向人表示真诚?"
"他这样柔和并爱护小孩,在某次旅行美国的时候,特别明显。有一位贫穷的弟兄,十分盼望能够邀请他这位大人物来家吃饭。有一天,那个渴望已久的机会来了。达秘拒绝了一位势力之弟兄的邀请,反而应允到这位穷苦的弟兄家里。全家都高兴得不知怎样说才好,只有最小的孩子十分沮丧,因为他的家兔作了当日的主菜。用饭的时候,达秘发现小孩子心情沉重,闷闷不乐,就问起其中的原因。小孩子违反了所教导的,把全部事实都说了出来。原来孩子们养了些兔子,父母将小孩子心爱的兔子宰了作为宴客的主菜。达秘的同情心非常实际。他不但不吃小孩子心爱的家兔,饭后还把孩子领到一个大的水缸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机械的鸭子,和小孩子一同玩了一个多钟头。"
四、但有一朋友比弟兄更亲密(《箴言》第十八章二十四节)
达秘很少知己朋友。他那向着主的热诚和坚决,使他摒除了一般人所渴望的东西,俾能专心事奉主,无暇顾到其他的事。在许多方面,他是个孤单的人,有时他也感觉到这点,可是他从不后悔。当他年届七十九岁高龄之时,他在《黑夜回声》(Echo
of Songs in the Night)的诗集里,抒发他的情绪说:"哦,与我同住;不容任何事物搅乱思想,强占遮蔽属天光亮:你是我力量!不让你所带来的,被天然兴趣驱逐。"
当达秘说:"基督是我生命中的唯一目的,因我活着,就是基督。"他的性格、行为和谈吐都证明这句话并非泛泛之言,而是单纯的真理。
某次在意大利旅行之时,当时他年已古稀,在一所极不舒服的旅馆里过夜。他疲乏困倦,枕首双手内,轻声地说:"我今撇下一切事物,背起十架跟耶稣。"
他虽不寻求朋友,许多人却被他的高尚人格和舍弃世界之心所吸引。其中之一,就是费尔博(Joseph Charles Philpot)。他们是在爱尔兰达秘的姐夫家里结识的。费尔博对于达秘"黑夜"经历,感觉非常有趣。他能懂得达秘的苦痛,因为他是个极端喀尔文派,因此他不明白达秘后来所得着的完全拯救,与神和好,并永远得救的把握之真理。在费尔博主笔的《福音标准》(Gospel
Standard)上,他叙述对于老友达秘的印象说"达秘慷慨得似乎浪费他的资产;他有超过殉道者的勇气。"
当达秘在一八三O年五月至三一年探望牛津(Oxford)之时,他结识了两位朋友,他们对于他将来的前途发生极重要的影响。一位是牛顿(Benjamin Wills
Newton),另一位是魏格伦(George Vicesimus Wigram)。前者成为达秘后来在宗教上的主要敌手,后者却变成他近几十年的亲密知己。
牛顿早被人认作是一位满有学问,富有才气虔诚的人。他是在普里茅斯最先工作的人员之一。几乎从开始牛顿就喜欢孤独,与其他的同工隔离。他主领读经聚会,但是不允许其他的同工参加,因为他说:"受教者怀疑赐教者的权柄,是件极坏的事。"牛顿在聚会中的独裁控制,引起弟兄们的不满。不久牛顿和达秘在先知的预言和教会的性质、呼召,并次序上发生冲突。在普里茅斯发生的难处,最后演变成弟兄会的分裂,委实是一件可惜的事。弟兄们在普里茅斯的聚会里,曾有过甜蜜的属灵交通,曾享受过神诸般的祝福。在普里茅斯的聚会中,兴起了许多有学识和恩赐的弟兄们,除了达秘和牛顿之外,还有居吉尔斯博士(Dr.
Samuel Prideaux Tregelles),精通希腊文的稣陶(Henrietta Soltau)、和一位海军指挥官豪尔(Percy Francis
Hall)。豪尔为了事奉主,辞去海军的官职,变卖一切所有的,彻底奉献自己,去服事弟兄姊妹。
一八四年时,每主日大约有七百多个弟兄姊妹们,亲自参加这个遵照新约的圣经教导的方式聚会,享受在灵里自由的交通,料不到这样美丽的属灵光景,结果竟让撒但藉着牛顿的事件来破坏了。
牛顿在他所带领的《诗篇》查经聚会中,其中一些涉及基督受苦的教导,被达秘指责为错误的看法,达秘甚至认为牛顿的错误严重到需要以异端来对付的程度。最后,达秘另有聚会。达秘又坚持每一个地方的教会,要与牛顿带领的普里茅斯教会断绝关系,并拒绝和牛顿那里聚会中出来的人交通。其后,牛顿对于基督徒职事的看法完全改变,他后来离开"弟兄们",作了伦敦一所独立聚会的教师,维持他特殊的预言和教会次序的主张。
现在谈达秘的另外一位朋友,便是魏格伦。魏格伦年轻是一个陆军军官,在牛津大学读书时认识了弟兄们。魏格伦纵然不如他的朋友达秘那样地会说会写,他的生命却非常属灵,而且向主十分专一。魏格伦爱基督,也爱基督的羊群他长期有伦敦服事主,是他开始在坎登镇的罗士街(Rswstone
Street Camden Town)有聚会。他还主办一个基督教期刊《现代见证报》(The Present Testimony)。他所发行的主要著作,就是《英人希伯来文和迦勒底文的旧约汇编》,和同类的《新约希腊文汇编》。魏格伦是个富有的人,为着出版这些书,曾耗费五万金镑,聘请英国最有名的学者,经过十年劳苦,才告完成。然而他为人甚是谦卑,他认为自己不过是神的管家,经手这笔巨款而已。
达秘更早的一位朋友,乃是柏勒(John Gifford Bellett),他们两人是都柏林三一学院的同学,都准备作律师。他们彼此维持极深的友谊长达四十年之久,在柏勒最后给达秘的信内这样说:"我所亲爱的弟兄,我可能从此不再见你,但是我必须从我的病榻上告诉你。我心灵的深处如何称颂主,他竟然肯把真理启示了我。我认识你,非似过去的粗识而已,乃是里面有所感悟,使我与你连结,至今已经四十载,从未减退。我想在某种意义上,我爱你胜过爱任何人。现今隔了长久的时间,我们还是在同样信仰上维持亲密的交通。亲爱的弟兄,当你宣布并述说真理之时,愿主与你同在。"
析勒写了不少有分量的书籍,代表作有《族长们》(Patriarchs)、《传道人》(Evangelists)、《神的儿子》(Son of God)、《主耶稣的荣耀》(Moral
Glory of the Lord jesus)
一位比较达秘更早认识基督徒自由的朋友,乃是柯罗宁医生(Dr .Edward Cronin)。柯罗宁生在一个罗马天主教的家庭中,从小受到主教的严格教育。当柯罗宁在柯尔克(Cork)的时候,一位罗马教的主教发现柯罗宁在阅读一本更正教的圣经,就把他击倒在地上,可是就此却打开了柯罗宁的自由之门。柯罗宁前往都柏林攻读医学,在那里因着查考圣经,发觉基督教的情形非常不正常,于是拒绝参加任何宗派。有一个时期,柯罗宁被独立派接纳擘饼,但是后来又被他们赶出,因为他不肯加入他们的教会,作一个会友,如同其他的人一般。不久神就给柯罗宁站在一个简单的基督徒立场上,直到今天,人还纪念他,尊重他。经过长期间的事奉主和服事主的百姓以后,柯罗宁医生于一八八二年离世与主同在。柯罗宁的结局出乎意料的平安,因他嘴唇不断称颂主的名,而且他最后的谈吐几乎就是那首著名诗词:"荣耀,尊贵,颂赞和能力,永远归给羔羊!耶稣基督是我的救赎主!哈利路亚!你们应当赞美主!
达秘的最好朋友,乃是开雷(William Kelly)。他们最初是在普里茅斯的一间书店里相识的。虽然开雷比达秘年轻二十年,但是他已经是个彻底的基督徒和有能力的作者。他们两人认识了四十年,非常同心,真是领受到神同样的教训。他们纵然有不同的看法,然而并不在那些道理上或者基本原理上,因为达秘的最好教训和实行,都得到开雷的最好解说和推行。司布真曾经称赞开雷为"弟兄会里的一个优秀神学家","可惜看见像开雷这样非凡的头脑,竟然也受到派系的狭窄思想所束缚",最后司布真又说:"开雷是个宇宙人,但是被达秘主义弄得狭窄。"然而开雷并未一味盲从这位高贵的朋友,他并不赞成达秘所有的举动。就在达秘垂死之前,达秘尚吩咐弟兄们说"我特别不赞成任何人攻击开雷。"至于开雷本人,他比他的朋友达秘多活二十五年,他时常劝告基督徒要"读达秘的书!"他非常看重达秘的著作。在开雷得到大学古典派最高荣誉之后,有人聘请开雷担任某一个职务,使他"可以扬名天下",开雷拒绝这个聘请,反问说:"那个天下?"开雷主编两个水准和很高的属灵刊物,即《展望》(The
Prospect)和《圣经宝藏》(The Bible Treasury)。
在达秘的晚年,一直支持他的,为他辩护的,是斯图亚特(Clarence Esme Stuart)。斯图亚特精通希伯来文,著有一系列的释经书。
摩 根(George Campbell Morgan)是世界上著名的解经家,著作了六十多本书。摩根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是在童年会晤达秘的情景。当达秘拜访摩根的父亲时,
摩根对着达秘这个伟人怀着一种敬畏和恐惧交织的心情,然而当达秘以慈祥的态度垂询摩根的学习情况时,摩根对达秘的恐惧消失了,只留下了对达秘的敬爱。
五、凡事都当造就人(《哥林多前书》第十四章二十六节)
达秘的著作浩瀚,他所写的都值得阅读,可惜不甚容易了解。他有高贵可爱的品格,对于真理始终如一,毫不虚饰。当然像他这样的人必定多受艰难,然而他乐于忍受,从无怨言。达秘活在一个不平凡的时代,英国宗教生活的根基正受到严重的考验。高等批评家,进化论,和其他各种异端,摇动了许多人的信心。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因此达秘就投入战斗,为着耶稣基督交付圣徒的真道,竭力争辩。
达秘绝顶聪明,受过高深的教育,由于博览群书,涉猎甚广,几乎精通各门的学问。他的逻辑性、推理能力,和罕有的分析能力,确是令人叹服。此外,他有语文天才,除了精通古典拉丁文、希伯来文、希腊文、现代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之外,他还略通荷兰文。当达秘到新西兰后,很快就学会土人用的毛利语(Maori),甚至可用毛利语讲道。
达秘最著名的文字工作,乃是将全部圣经译成德文和法文,并将希腊文新约译成英文(Translation of the Holy Scriptures)。达秘参考各种古本原稿,重新翻译。后来修正圣经钦订本的人,采用他的新约译文,希奇地研究的透彻和工作的浩大。当他翻译的时候,他常牺牲文字的通顺来保存字义的正确,因此他的译笔有些奇特,但是那些难能可贵的注解当可补偿有余。达秘与贝洛豪斯(Carl
Brockhaus)开始翻译德文圣经。由于贝洛豪斯不谙希腊文,达秘与精通希腊文的波设(Julius Anton von Poseck)译成德文新约圣经,而与一位精通希伯来文的荷兰籍弟兄(Herman
Cornelius Voorhoeve)完成了德文旧约圣经。
从达秘二十八岁开始,直到八十二岁离世为止,他不间断地写作,其中叙述圣经各种问题,表现了属灵的成熟。他拆穿各种异端邪说。但是他最高贵的著作,乃是《圣经各卷要略》(Synopsis
of the Books of the Bible)。此外尚有关于布道性,实行性,真道性,宗教性,预言性,杂录性和其他性质的许多著作。虽然依照题目的不同,而深浅不一,可是凡他所写的都印上了向着基督的忠诚,和向着神话语的信心。他完全不顾文学上的荣誉。他建议"用圣经来思想"。
有一本小册,叫做《属灵诗歌》(Spiritual Songs),内有二十六首名贵的诗,出于达秘之手。《属灵诗歌》的英文全名很长,是A Few Hymns
and Some Spiritual Songs,selected 1856,for the Little Flock。最后的英文短句,for the
Little Flock,意即"为小群用"。多年后,在中国的倪柝声弟兄曾借其名出版《小群诗歌》。《属灵诗歌》其中有一首《无终之歌》(The
Endless Song),是最得人心的。那是在一八三五年写的,当达秘经过长期严重的疾病,眼患痛风疹,睡在暗房床上,达秘用口传说了这首诗。诗意充满高兴赞美,完全看不出他正在病痛中。这可代表达秘平常的心灵情形。诗是这样说:"听啊,千万声音雷鸣,同声高举神羔羊;万万千千立即响应,和声爆发势无量。……这样感激心香如缕,永向父的宝座去;万膝莫不向子屈曲,天上心意真一律……"。倪柝声弟兄认为:"全世界,过去这一千九百多年之中,难得有一首诗,像达秘写的《无终之歌》这么大的。"达秘写的时候,原是十三首,到了一八八一年,达秘和魏格伦拣这首诗来唱的时候,达秘删为七节。
有些人认为达秘是个教师,他专长于教会的呼召和性质。你说这些诗歌是恢复也好,说是革新也可,这些诗歌的影响的确具有革命性的。这些诗歌表示他内心的单纯虔敬,似乎不应当出于他的手笔。但是达秘的一生充满了奇妙显著的矛盾。他一面有伯拿(St.
Bernard of Clairvaux)的柔和忠诚,一面带着杜米尼克(Dominic)的沸腾热诚。他如同一个奥秘派的人,专心于诸天之上,同时又像一个宗教派的人,囊中常有法宝。他是一位机智的领袖,有时却有猛烈的冲动,使其他的弟兄感觉局促不安。他的一生犹如一幕景色,有高耸的山岩和岩穴,有青绿的草场和迂回的溪流,有汹涌的瀑布和平静的湖水;每一件都显在布景上,抓住人的视线。他被许多人所尊敬,也受到许多人攻击。
达秘在欧洲的服事,帮助了欧洲许多地方有心追求主的弟兄姊妹。从一八三九年到一八四五年,他展现了他的语文天才,以熟练的意大利语、法语、德语,像当地人一样,供应话语给各处的教会。一八三七年,他前往瑞士的日内瓦,在那里的教会讲道。一八四0年三月,他被人邀请到瑞士的洛桑(Lausanne)帮助一些为成圣的看法而争执的弟兄。
在达秘的一生中,最令人感到遗憾的,就是与所爱的女子解除订婚的盟誓。达秘的未婚妻蒂度西亚(Theodosia Anne Powerscourt)出身贵族之家,她美丽、谦卑和聪明,是一位很爱主、很有追求的姊妹。蒂度西亚于一八二二年出阁,翌年就寡居,备受丧夫之痛。一八二七年间,达秘和豪尔在英格兰东南部的萨里(Surrey)带领了几次的有关圣经预言的聚会。蒂度西亚参加那几次聚会之后在灵性得着很大的帮助。到了一八二九年,蒂度西亚就在爱尔兰自己拥有的包维歌城堡(Powerscourt)有同样性质的聚会。一八三三年蒂度西亚和达秘在都柏林(Dublin)的查经聚会中经常碰头,两人互相吸引,互相爱慕后,最后两人订了婚。根据渥廉朱克(Max.
S. Weremchuk)著的《达秘传》所述,介绍达秘和蒂度西亚认识的,是达力牧师(Rev. Robert Daly)。正如前文所述,勉励达秘出来事奉的,是达力牧师,而带领蒂度西亚信主的也是达力牧师。在都柏林的弟兄们听到达秘订婚后,认为主正在大用达秘,婚事会使达秘分心,弟兄们竟然为达秘的婚事向主祷告,求主解除或拦阻达秘的婚事。达秘听到弟兄们这样的祷告,重新对婚事做出考虑,终于在取得蒂度西亚的同意后,双方解除了婚约。婚约的解除伤害了蒂度西亚的心,她从此郁郁不乐,于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伤心逝世,时年三十六岁。后来达秘八十一岁高龄时追忆这事时,坦承婚约的解除,曾使他的心灵破碎。
达秘另一遗憾的事,就是他和慕勒(George Mueller)关系的破裂。
弟兄会涌现了三位杰出的、圣洁的领袖,每一位都有特出的恩赐和功用。在慕勒身上弟兄们看到了信心,这从慕勒在孤儿院服事上彰显出来。在达秘身上我们看到了盼望,达秘对主第二次再来的讲解,在弟兄们内心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从戚伯门(Robert
Cleaver Chapman)身上,弟兄们看到了爱心。戚伯门追求与众人和睦,流露出爱心、忍耐、节制。
一八四八年,有两位在普里茅斯和牛顿一起聚会的弟兄前往布里斯托的毕士大(Bethesda)会所,并且按着惯例参加了擘饼聚会。达秘要求毕士大的弟兄们对普里茅斯的问题作检讨。慕勒等弟兄们认为在普里茅斯发生的争端与毕士大无关。慕勒认为每一地方的教会有权决定谁应否被接纳擘饼。
达秘对原则的坚持,导致他和布里斯托的慕勒在接纳问题上有了争执。
有人认为,一八四九年七月,假若达秘先往班泰埠(Barnstaple)与戚伯门敞开讨论整个问题,而不去布里斯托与慕勒会见,无人可以预测局面是否还有转圜的可能。由于达秘和慕勒不能互相谅解,导致达秘要求各地的聚会要批判毕士大,要与毕士大的聚会断绝往来。从些弟兄会分裂为公开弟兄会(Open
Brethren)和闭关弟兄会(Exclusive Brethren)。
事后,戚伯门前往巴斯(Bath),与弟兄会的其他负责弟兄们讨论分裂的问题。戚伯门开门见山地对达秘说,你应该在分裂之前等候更长久一些。达秘回答说,我已经等候了六个月。戚伯门严肃地说,假若这事发生在班斯泰埠(Barnstaple)的聚会,我们会等候六年。
戚伯门对达秘的批评并不完全公平适当。达秘身为弟兄会的领袖,周围有一些弟兄们常向他进言,提出一些出乎爱心的忠告。达秘虽然在谈论纷纭之时,常闭门单独祷告,寻求主的旨意。究竟人在其位,身不由己。考虑到达秘在弟兄们的压力下,竟和心爱的人解除婚约,酿成终身悲剧;弟兄会分裂的历史责任,也就不应由达秘一人完全承担。
尽管戚伯门对达秘的批评引起一些弟兄们的不满,达秘却能接受戚伯门出乎爱心的批评。达秘的追随者和同情者认为戚伯门的看法肤浅时,达秘为戚伯门辩护说,你们不要攻击戚伯门,达秘还说:"我讲的是属天的信息,戚伯门却活于属天实际里。戚伯门是我教导的信息的活榜样。"几年后,当公开弟兄会的领袖们在里奥敏斯德(Leominster)聚会时,达秘的死讯传来,戚伯门立刻要求所有教会领袖起立唱达秘创作的诗歌《天上圣徒的安息》(Rest
of Saints Above)。
六、因我活着就是基督(《腓立比书》第一章二十一节。)
要认识一个人,需要从四围接近的人来认识。试举数例:
纽门教授(Professor Francis Willam Newman)在达秘的姐夫彭法特的家里作家庭教师,达秘来到那里养病。纽门这样说:"我大学毕业后,翌年我前往爱尔兰的都柏林,在一位业已离世的朋友彭法特(Edward
Pennefather)家里,作了十五个月的私人教师。这位朋友给我丰裕的报酬。彭法特对待我,犹如父亲或者长兄一般,使我立刻觉得安心。彭法特那伟大的才能,高贵的地位,纯洁的虔敬,都足以为我导师;可是彭法特太温柔、太谦卑,竟然盼望后辈来教导他。彭法特坐在一位我如今所要描写者的脚下受教。这个人是他的年轻亲戚,是一位非常不平凡的人,他使我立刻受到极大影响。我今后称他为'爱尔兰牧师'--即达秘。他的身体确实衰弱,瘦削的面颊,血红的眼睛,扶着拐杖跛行,难得他修面剃须,他衣衫褴褛,容貌不整,使人一见惹动怜恤之心。我希奇地看见这样的人坐在彭法特的客厅里面,据说有人在林茉列(Limerick)给他半分钱,误认他是乞丐。这件事即便不真,也很相近。这位青年在都柏林大学曾获得高等荣誉学位,他专攻法律,在他著名的亲戚(彭法特当时是爱尔兰高等法院的首席法官)匡扶之下,前途应会非常光明;但是他良心不允许他接办律师的事,深恐他自己出卖才能来推倒公平。他有敏锐的分析力,热诚的同情心,高尚的人格,他仁慈地关心别人,绝对地舍弃自己。不久以前,他承接圣职,作了威克罗(County
Wicklow)山区的殷勤的副牧师。每晚他前往居民的茅舍教导他们,翻越山岭,跋涉沼地,罕有在半夜前能回家的。因着这种劳苦,他的力量受到打击。他的双腿给他惨重痛苦,不仅有跛脚的危险,尚有其他更加严重的后果。但并不故意禁食(虽则他时常禁食祷告,但是即不为名,也不为势),可是常年长途跋涉于山野间,服事那些贫困的百姓,实在给他太多压力。加上不管人给他摆上什么,他都拿来吃,有些食物既不可口,又不易消化,他的残躯简直可与拉曲波(La
Trappe)的修道士相比。"
"这种稀有的情形,强烈地引起那些可怜的罗马天主教徒的敬意,他们认他像古时的'圣人'一般。天上的印记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因着严于自约而瘦削,他远超地上的一切虚荣,他有份于他们的穷困。虽然起初我误会他矫饰,但是不久我领悟到若要整个爱尔兰转向更正教,有一打这样的人所作的,确实超过全部国教的机构所能作的。我明白只有样,他才能深入民间。他所作的,并非因修行或夸耀,乃因舍己得人。当年他简直放下一切书籍,单单读圣经。
"我记得某次我对他说:'想发财确是可笑;但是假若我有了孩子,我愿意有足够的财富可以给他们良好的教育。'他回答说:'如果我有孩子的话,我宁肯看见他们在路上打石,只要我能给他们福音和神的恩典。'我纵使不能说阿们,我却佩服他的一致。凡他所说的,始终是根据圣经,他熟练地引用圣经,而且是很合逻辑地应用。使我觉得不敢再夸耀政治经济学、伦理哲学和各种科学,因为我应当将万事当作粪土,惟以认识主基督耶稣为至宝。在我生平中,我首次见到一个人,这样热切地把别人嘴上所承认的原则,变作生活上的实际。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坚持新约圣经里的每一个字。圣经里没有一个字,对于他是死的。某次我说:你真认为新约上没有一处只有当时的价值吗?譬如,假若保罗从来未曾写过'我在特罗亚留于加布的那件外衣,你来的时候可以带来,那些书也要带来,更要紧的是那些皮卷,'对我们有什么损失呢?他就很快地回答说:'我就要受到损失,因为就是这节圣经(提后4:13)拦阻了我出卖我的藏书。请记得,每个字是出于圣灵的,而且是有着永远功效的!"
开雷(William Kelly)作见证说:"我首次遇见他(达秘)是在普里茅斯,在一八四五年的夏季。我虽然已经与他们交通数年之久,可是尚未获得机会看见他。因着他对于基督的爱和忠诚,我深深地敬爱他。那时我住在海峡群岛(Channel
Islands),开始和三位姊妹一同擘饼,却从未见过一位'弟兄'的面。在卫博儿街(Whimple Street)罗维弟兄(J. B. Rowe)的店里,我遇到他,他的问候非常诚恳而自然。
"但有一私人的小事,给了我一个实际的功课。当我和达秘先生用餐的时候,他偶然说:'我愿意告诉你,我是如何生活的。今日我为了你的缘故,多吃东西。我的习惯是周六吃一小块熟的肉片,主日冷食,周一,周二,周三,周四都冷食。到了周五,我喜欢吃一点猪肉或牛肉;然后又周而复始。'我也像达秘一样,在作青年基督徒之时,很是刻苦,因着忽略外面的需要,瘦削得医生不准我再继续。何等的不平凡,一个天赋高度结合才能的头脑,竟然能够降卑下来,如同使徒一般,教训一个年轻的门徒,无论吃喝或其他事情,都要为着荣耀神而作!那时达秘毫无苦待己身的味道,他满享自由,他一心愿意在所需用的食物上讨主的喜悦。别人也许认为这是微小的事,但是在我却指出了日常生活中的属灵价值。因为有好些圣徒,在大麻疯得洁净以后,忘记或者忽略,照着《利未记》上的话语,在洗澡之后剃去全身的毛发,洗净所有的衣服。
"达秘先生极其慎重地考虑每段圣经,但是他写作之时非常迅速,灵里有什么思想,他就记下,时常一字不改。他喜欢用链锁的句法,括弧之内又加括弧,务必使真理能够充分地表达出来,并使误解得以完全防止。他很早起身,不倦地工作。有一次他开玩笑地对我说:'你写作是给人读而且明白:我却是在纸上思想。'这使他的著作,对于初学的人是不易阅读的,对于急躁的人,几乎不解;因此好些人放弃研究他的著作。无人似他这样轻视文学上的声誉,他认为这种图谋声誉够不上基督,所以也够不上基督徒。像他所说的,他是个矿工,留待别人去溶冶去铸币。至于他,基督是一切的中心。即使在辩论中,基督仍是他永远的目标。在他竭力争辩之时,最引人注意的事,就是他供应积极的真理来造就人。他揭穿仇敌的诡计,不留余地,非但因他具有周全的逻辑,也是因他立刻能把握道德方面的影响,尤其能看透这件事和基督所发生的关系。他实在是博士中最刚勇的。然而同一个达秘喜欢传福音给穷人听,而且达秘乐于尊重别人把赞赏归给达秘所认为胜于他的传福音者。真的,我记得某人在一次聚会中当着达秘面前传讲信息。这人局促不安,所讲的绝不能超出达秘。然而数月以后,还听见这位可爱、谦卑的神仆达秘私下告诉弟兄们说:'唉,巴不得我也能像某某弟兄那样地传达信息!'
"达秘毫无自负自信。某次请他领露天布道,他转请一位比较年轻的弟兄担任,因为他说:'我怕做这项工作,深恐到了中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最喜欢看见人充满爱灵魂之心,勇敢传扬福音。只要看出人有爱主之心(有时甚至是人自己说的),他就宽恕他们的许多过失。关于这点,有人说:'他是英国最容易受欺骗的人。'这句话当然是极端过分,可是这种情形的确是常发生,使同工们感觉困难。
"少有人像他那样地憎嫌假冒、装作,和失真。他安静地活出真理来,他时常运用年长者的自由,坦白说话,满以为别人的爱心足够接受忠言。然而有时忠心说话所带来的创痕,一时能够弥合,却又会重新爆发。另一方面,有可靠的见证证明他怀有深厚的爱,使他作少有人能作的事。在早年,一位作理发匠的弟兄生病,别人都未曾想到他的需要,达秘却在他疾病期内亲自到小店里尽力服事。
"他虽然十分顾到别人,对于自己的舒服却很漠然。但是他愿意出重价买书,只要他相信这些书与他的工作有益。他是个习惯勤劳的人,一大清早就专心于读经祷告,甚至在他最繁忙的时候,他常腾出下午的时间探望贫病的弟兄们,晚上还要参加祷告聚会,交通,或者传道。不错,他时常整天阅读圣经,无论在家或是出门,都是如此。他的衣着非常朴素,要穿到陈旧破烂,可是十分清洁。某次在林茉列(Limerick),关怀他的朋友趁他睡觉之时,替他换了一件新衣,据说他醒来就穿上,从未说任何话。
"当他中年之时,时常徒步巡视大部分德国和瑞士,有时途中以橡实充饥,有时只有一个鸡蛋作晚餐,他却感谢着领受,因为他说这里不会遇到无聊的人,一切都是简单舍己。然而当他被邀用餐之时,却自由地、感谢地领受凡摆在他面前的食物。
"他是个伟大的人物,他孜孜不倦地学习,好像他并非一位超卓的创作者。他实在是个好人,这是更紧要的。我未见他之前,就有很好的理由这样地相信他的伟大;我看见他经过和平与战争,仍旧如此,鉴于过去的环境,我深知他至终不变。我若这样加上美言,不知是否太过:但愿我们学习他,如同他学习基督一般。"
弟兄会的领袖米勒(Andrew Miller)作见证说,当米勒参加弟兄会的聚会后不久,达秘第一次到米勒家里来探望。晚饭后,达秘和米勒夫妇跪下来祷告。达秘的祷告是这样地打动人心,使人印象深刻。但是米勒师母却心神恍惚,不能集中精神祷告。她觉得家里饲养的宠猫正爬上桌子,咬嚼桌上残羹剩饭。慑于达秘是闻名世界的弟兄会领袖,米勒师母噤若寒蝉,不敢做声,不敢稍微晃动。三人祷告完了,一起站起来,米勒师母立刻注目餐桌的情况。达秘注意到米勒师母的关注,立刻说:"没有问题,我看到猫除了骨头,什么也吃不到。"一个被人认为极其属灵的达秘,并不是神秘的人、不可思议的超人,而是带有人性的凡人。米勒的著作有《弟兄会的起源、发展和见证》(The
Brethren:Their Origin,Progress and Testimony)和《教会历史扼要》(Short Papers on Church
History)。
一八六二年九月,达秘首次访问北美洲,到达加拿大的安大略省(Ontario),在那里有一些英国弟兄会的移民。在加拿大和美国交界的地方,则有一些来自瑞士法语地区洛桑和法国南部弟兄会的移民。他在加拿大和美国逗留了一年之久,一八六三年九月才返回英国。
一八六八年十二月,达秘在魏格伦的陪伴下访问了西印度群岛(West lndies)根据那里的同工顿纳(Hatton Turner)叙述,达秘的事工很有果效,许多在牙买加(Jamaica)岛上的人得着供应。
一八七0年七月,达秘前往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桂尔(Guelph)讲道,那次聚会造就了一位美国弟兄会的领袖劳契克(Paul J.Loizeaux)。
一八七四年九月,达秘第六次访问北美,在美国中西部一直住到一八七五年,达秘才在老朋友魏格伦和一位闭关弟兄会的传道人格兰特(Robert Grant)的陪伴下,搭乘火车到三藩市(San
Francisco)。在美国期间,达秘解释《但以理》和《启示录》的预言。根据统计,在达秘生前,在美国的弟兄会聚会点已有八十八处,大多数集中在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纽约州(New
York)、新泽西州(New Jesey)、密芝根州(Michgan)和伊利诺斯州(Lllinois)。
至于在加拿大,那时已有一百处左右,大多集中在加拿大东部安大略省附近。
一八七五年九月到一八七六年三月,达秘在数月之久到新西兰访问弟兄们。到过(Auckland)、纳尔逊(Nelson)威灵顿(Wellington)、基督城(Christchurch)
达秘在一八四九年所写的诗歌《旷野之歌》(The Song of the Wilderness),表露了他单纯的、脱俗的坦荡胸怀。
这世界有若旷野的辽阔无垠,
我无所谋求,也无所追寻,
我既不贪慕这片荒芜之地,
我无所损失,亦无所遗憾,
他爱里宝藏,正合我追寻,
我客居旷野--走终段旅程。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末,达秘在新大陆所感受的,在某种程度上,让人联想到他在三十年前--即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末所抒写的《旷野之歌》。他一直仆仆风尘,过着客旅的生活。
到了一八七一年,即达秘七十高龄时,在英国受达秘带领的弟兄会的聚会已有三十处。单是在伦敦一地,人数已达三千人。此外,在爱尔兰有四十八处;而在苏格兰有七十五处。根据粗略的统计,在世界各地接受达秘带领的聚会,高达一千五百处。
一八八一年达秘已是八十岁,德高望重的达秘出席了弟兄会在英国克莱顿(Croydon)的大会,与会者看到达秘是那么虚弱,意识到这是达秘在世最后一次参加的年会。在这次聚会上,美国弟兄会的负责弟兄格兰特(Frederick
W.Grant)有备而来,准备在大会上讨论一些争论性的问题。但是老年的达秘是这么温柔,他回避一切尖锐性和针对性的话题,他不欲弟兄会有进一步的分裂。在聚会结束前,来自加拿大的丹洛(J.B.Drnlop)尽量化解弟兄们的分歧。
七、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提摩太后书》第四章七节)
不断的旅行,又无适当的休息,开始在达秘这老战士钢铁炼成的身上发生恶果。在一八八一年上半年,他有一次在苏格兰的丹地(Dundee)跌倒,受伤极重。那次跌倒较比他当时所想象的还要严重,大大地影响了他的心脏和肺部。当时他已经超过了八十高龄,但他的奔波似乎反而加速,因为在一八八O年,他风尘仆仆,探望欧陆上的各地教会。然而这个"瓦器"开始破裂,当时他写信给一位朋友说:"我并未生病,只是疲倦和工作过度。我早晨和下午竭力工作,到了晚间就放松筋骨,专心阅读神的话语,以他的爱为粮食。"
有一段时期,达秘在晚上不能躺下来休息,只有坐在床上才能得些睡眠。他说,"我的身体情形十分低落,在丹地那次跌倒抖散了我,过于我所想象的。我的心脏和肺部是我的弱点,但是这些软弱的部位犹如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在主的手里。昨晚我甚至无法入睡。"
一八八二年三月间,达秘被送到波尼摩(Bournemouth)一位朋友汉门(H.A.Hammend)的家里养病。将近二月之久,他弥留在本仁约翰所称之巴拉地(Beulah
Land即流奶与蜜之地)。据说他每日都在主里欢乐。他不时提起教会,并为着教会和合一的见证不断祷告。当吴司敦(Dr. Christopher Wolston)问达秘,他面迎死亡,有何特别感触,达秘答说:"有三件事我时常思想:一、神是我的父,我是他送给他儿子的礼物;二、基督是我的义;三、基督是我生活的目的,又是我永世的喜乐。"这是达秘在一八八二年三月九日所说的。另有一次,他说:"纵使在极其衰弱之中,我能够说,我已为基督而活。在我与父之间,全无黑云。"
他最后一封致弟兄们的信是典型的,值得我们思考:"我亲爱的弟兄们,我经过了多年与软弱搏斗,我只有足够的体力写几句话,以表示彼此间亲爱的关系,胜似其他的用意。我要见证爱,爱非但在那位永远忠心的主里面,也在我亲爱的弟兄们里面,弟兄们向我有极大的忍耐。我更要诚实地见证,从神那里来的爱是何等的丰富!然而我能说,基督一直是我的目的;感谢神,他也我的公义。我不记得应当回忆何事,现在也无何可加上。持定基督,倚靠在他里面那丰盛的恩典,在父爱的能力之下,再活出他来;同时也要警醒等候基督再来。我并无什么可加上,只有在他里面那无伪感激的热情。达秘敬启。再者,万勿因着注重保罗的职事,而忘记了约翰的职事。前者给我们看见启示的时代,后者给我们看见启示的中心。我特别不赞成任何人攻击威廉·开雷(William
Kelly)。达秘又及。"
最后在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旁边守着的人知道时间已到。不久这位耶稣基督的精兵要结束了他在地上的日子。他已经在他的世代中服事了神,现今如同一个疲倦的旅客倒下安眠,和他所事奉的主同在,等候那无云烟的早晨。
一八八二年五月二日,达秘遗体葬在波尼摩墓地。送殡的约近千人。"寂静无声,只听见脚步的践踏声音,步伐整齐,几如军葬一般。"纪念碑上刻着:约翰·奈尔逊·达秘,"似乎不为人所知,却是人所共知的"(林后5:21)墓碑的下款是达秘生前说过的话:"主啊,让我单单等候你。我的一生只能是:在地上不为人所各地事奉你,以分享你属天的福份。(Lord
let me wait for Thee alone,my life be only this:To serve Thee here on earth
unknown,then share The heaven ly bliss。
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离世与基督同在,享寿八十有一。享寿八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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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篇——达秘诗歌两首
《父啊,儿女称颂你名》
(Father,Thy Name Our Souls Would Bless)
一 父啊,儿女称颂你名,
是受恩典的教训;
我们欢乐,因你生命,
已使我们归羊群。
二 你所给的得救证实,
远超我们的赞美;
我们的心现在直指,
你在天上的座位。
三 因在那里,神为我们
预备永远的居所。
她将生命分给罪人,
他为罪人谋解脱。
四 永世虽久,不过就是:
显明你恩的丰富,
好叫那些因你儿子
为儿女者,来称祝。
五 我们现虽未见早晨,
却仍安心历世途,
等候他来提接我们,
脱离死亡和坟墓。
六 我们欢乐,因你自己
就是我们的"永分",
像你儿子!同他一起!
享受光明的早晨。
七 哦,求圣父因他慈名,
保守我们在这里,
无忧无虑随他而行,
直到同乐在那地。
《无终之歌》
(The Endless Song)
一 听啊,千万声音雷鸣,
同声高举神羔羊;
万万千千立即响应,
和声爆发势无量。
二 "赞美羔羊!"声音四合,
全天会集来歌诵;
万口承认,响亮协和,
宇宙满溢无穷颂!
三 这样感激心香如缕,
永向父的宝座去;
万膝无不向子屈曲,
天上心意真一律!
四 子所有的一切光辉,
使父荣耀得发挥;
父所有的一切智慧,
宣明子是同尊贵。
五 藉著圣灵无往不透,
天人无数都无求;
围着羔羊喜乐深厚,
称颂他作"自永有!"
六 现今新造何等满足,
安息,稳固并喜乐!
因看他的救恩受福,
不再受苦不受缚。
七 听哪,天上又发歌声,
赞美声音又四震!
穹苍之中满了阿们!
"阿们"因是同蒙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