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傈僳人中传福音的日子 – 沈保罗

在傈僳人中传福音的日子

■沈保罗

《生命季刊》编者按:本刊总第20期刊登了《青山永在》一文。文中提到,由于当年宣教士流泪撒种,今日傈僳族许多村寨已经是全村归主。本刊特约了早年第一位在傈僳人中传福音的华人宣教士沈保罗牧师讲述他当年在傈僳族野人山传福音的见证。

弟兄姊妹们,我们是要做真正的宣教士!特别是短宣,不是到一个地方去旅行。我一再强调,是去短宣。有人去了还是去旅行!我再次强调一下,这样的事千万做不得!平时我们“主啊!主啊!”向神求告,今天主要呼召你去做宣教士,你愿意不愿意去?我们的神是烈火,是轻慢不得的!

我出生在浙江,长在上海,是独生子。我父亲不是富贵人家,是做生意的。我得救时,正逢中国教会因神重用如宋尚节博士等一批传道人而大得复兴,不少青年基督徒奉献传道。

我得救后,参加宋博士在奋兴会后组织的布道队。第一次站起来作见证,就带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喜乐,我深信这对我以后愿意出来奉献传道有极大的关系。那时,我特别有感动,特别爱去教会,教会有什么聚会,我都愿意去参加,除非是姊妹们的聚会。我妈妈对此非常反对∶“你那么喜欢教会,就搬到教会去住吧!”

我是在传道人顾仁恩的奋兴会中奉献的。我父亲原希望我做个医师(我的二哥学医两年后过世),或者做教师、律师,因为这“三师”是不求人的,总是有人来求你的。我自己却想做牧师。父亲信主后,我试探着对他说∶“爸爸,我想做个牧师!”他听说是“师”就挺高兴,三个“师”再加一个“师”,四个师满好的,牧师也好!其实他并不知道牧师是什么,因他信主后七天就过世了。

那时正是基督教在中国大复兴的时代。神在中国兴起了一大批忠心事奉神的仆人,像宋尚节博士、赵世光牧师、王载、倪柝声等。受这些长辈的影响,我想去读神学。当我决定要去读神学时,我母亲竭力反对,并宣告说,你去读神学,你父亲留下来的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你。但带领我信主的叔父给了五十块银元,我就这样进了神学院。我的信心生活就是这样开始的。

神学院最后一年,有内地会一对宣教士来报告中国西南山区傈僳族的福音工作。他们讲到,早在1908年,James Outram Fraser便从英国来到中国,开始在傈僳族人中传福音。那时候宣教士一个任期不是四年、七年,而是十四年。他们走遍了野人山三十个村寨,结果没有结一个“果子”。他们甚至想可能“时机不对”,经过他们在英国的母亲长期祷告,以及其他弟兄的祷告,他们受了感动,又去一个村寨走了一遍,一进村就有人信主!

当晚我大受感动,圣灵的感动如此强烈,当这位宣教士讲完前辈宣教士的故事后呼召时,我毅然决然地举手献身去中国西南边疆宣教。

另外有一位内地会宣教士是我在香港露天布道的同工。他知道后对我说,你是上海长大的,不会适应野人山区的生活,到了那里没有盐,吃饭要用辣椒拌着吃,你会死在那里的。他的话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死就死吧!我早已想好了,预备死在那里。

我还有一位同班同学也奉献去边疆传福音,我们二人长途跋涉,从香港到了云南西边的野人山。

我记得第一次被请去和傈僳人吃饭的情形。那时,野人山的傈僳族经常吃的是玉米粒,不是煮的而是蒸的。蒸好后拌上辣椒吃,烧菜不用盐。野人山很高,这些少数民族也常下山买些汉人吃饭用的碗,吃饭用碗吃,但吃完以后,从不洗碗,而是用舌头把碗舔一遍,舔完了以后放在一边以后再用。

平时我常容易饿,谢饭祷告后一“阿们”,端起碗来很快就吃完了。这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谢饭祷告时间特别长,我一闭眼就想起这碗还不知道有多少舌头舔过,真是难受极了。我一生没有这么难受过。谢饭祷告后一看,白人宣教士已经吃完了!我惭愧得很,端起碗,感谢神!一下子,一口气全吞下去了!一点也没吐出来。那辣椒玉米粒吃起来像沙子,咬不动,同时嘴里热得不得了,喝了好多凉水才好一些,但胃很难受,从此渐渐地患了严重的胃病。

那位白人宣教士Fize William因此也得了一种泻肚子的病,中医、西医都治不好。内地会总会叫他回国,他不回,因为他刚刚学会傈僳语,可以用傈僳语教当地人学习圣经。

一次,我们四个人分别到四个地方去主领查经班(他们夫妇两个和我们两个汉人,我们两个汉人是第一批去野人山的汉人宣教士)。我们每个人负责一个村寨,一星期后回来。本来约好了是周五回来,他妻子和我们两个汉人都回来了,但他没有回来。那一天我们一直等他回来,可是一直没有回来,他太太走来走去,心里十分着急。原来他去了以后就泻肚子,但他不肯停止聚会回家,到最后一天,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倒在地上。第二天傈僳人把他抬着送回来了。我看见他骨瘦如柴,已经不省人事,面色非常难看。但我们无法找到医生,因医生要走两个礼拜的路才能到达我们这里。我知道他的病非常严重,我在房内俯伏在地为他祷告,但神的旨意还是在午夜把他接去了。

当时很困难,没有棺材,我们就用毛毯,把他裹起来,我和那位弟兄在院子里挖了个洞,把他埋好。又到周围捡了好多小石头,堆起来做了坟头,又找了根木头做了个十字架,请他夫人把他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和死亡年月日写好。做完这些事以后太阳就西沉落山了。晚霞映照着树林,西下的夕阳照射出的光就像天堂的柱子,真是美极了!

本来这夕阳西下的美景是我最喜欢的,但这一次我没有一点心思去欣赏这美景。我在他的坟墓旁举目仰望,似乎在灵里我已经身在天庭,我面对面地对父神说:“父啊!一个白人弟兄,远渡重洋万里来到中国,为我们的同胞而死,他太太那么年轻,他不该死啊!我是中国人,父啊!虽然我奉献过,我愿意第二次再奉献给天父!求你使用我!无论你让我到哪里,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计较。只求你使用我去传福音,不敢离开你的呼召,不敢怠慢!求你悦纳我走过这第二次奉献做宣教士的路!”

弟兄姊妹们,这位白人弟兄的死是我第二次奉献的起因。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生做了传道人,为了传福音。弟兄姊妹们哪!请想一想,今天每一分钟,全世界有多少人死亡了,没有得救,没有获得永生!

若今天有人有感动愿做宣教士,请站起来!已经是宣教士的也请站起来!请这些弟兄姊妹到前边来!我为你们祷告!我这80多岁的老传道人为你们愿做宣教士的弟兄姊妹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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