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生最后一程也是他第十一趟的中国之行，……「中国内地会之父」戴德生（1832～1905）于一九○五年六月三日在湖南长沙离世，今年适逢一百周年，我相信回顾他在地上的最后一程，对我们是会有所激励的。
戴德生最后一程也是他第十一趟的中国之行，从一九○五年二月十五日由欧洲出发，渡过大西洋与太平洋，四月十七日抵达上海，六月三日结束于长沙，历时三个多月。
再踏上中国
在此行的前几年中，戴德生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身心都陷于极度疲惫的情况。一九○○年的义和团事变，造成内地会五十八个大人与廿一个小孩丧命，以及许多幸存者遭受诸般的凌虐。戴德生在瑞士养病时得知恶耗，他说：「我不能看书，我不能思想，我甚至不能祷告，但是我能信靠。」他的身体极为衰弱，连在房间里走动也得人搀扶，脉搏一分钟只有四十下左右。一九○四年七月卅日，与戴德生同心同行卅多年的续弦夫人因癌症去世，再次带给他重大的打击。但是对中国的爱，使这位身体如风中残烛般的老人，在医生儿子戴存义与作家媳妇金乐婷的陪伴下，再度踏上前往中国的旅程。
第一站是上海。一八五三年他第一次来中国也是在上海登陆，那时没有一个熟人来接他，如今在上海的内地会总部中，许多同工与友人为他接风。来到镇江，这里埋葬了他的元配妻子，以及四个夭折的孩子。他在镇江劝勉一批受训完毕即将前往内地的宣教新兵：「你们不知道前面是甚么。我希望你们与主同行，倚靠祂，享受祂，祂不会令你失望。四十年来我一直努力增进与主的关系，视之为我人生的第一要务。我们若是圣洁，必得圣灵充满。」在扬州过复活节，一八六八年八月廿二日在此爆发的扬州教案，使他的家人和同工受到惊吓与伤害。
然后乘船溯长江而上，抵达汉口。四月廿九日，三位宣教大老会面，并合影留念。天气寒冷，他们都穿着厚外套。主人杨格非站在中间，戴德生与丁韪良坐在两旁。这时候，三位大老的年纪加起来有二百廿五岁（丁78，杨74，戴73），每个人来华的时间也都超过了半个世纪。杨格非是华中宣教之父，丁韪良是译介国际法以及提倡西学的先驱，戴德生则是内地宣教之父，分别在宣教历史上写下重要的一页。
从武汉搭火车进入河南省，走访豫东的襄城、周家口、陈州(今淮阳)、太康等城市。这一带是戴存义夫妇在中国最初的工场，也是受义和团事变波及的地区。好几位在事变中遭受攻击而幸存的宣教士，如今仍然坚守岗位在这一带服事，令戴德生甚为感佩。这里的中国信徒，对于戴老牧师的来访更是欢欣鼓舞，赠送绣有「内地恩人」、「心悦诚服」等颂词的锦旗给他，并在五月廿一日他的生日那天为他庆生。
在湖南的土地上
从河南回到汉口休息几天后，戴德生出发前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湖南省。湖南省是清朝末年排外情绪最强烈的一省，西方宣教士一直无法在省内立足，直到义和团事变后才改变态度。短短几年中，已有十几个差会的上百名宣教士进驻湖南各地，内地会当然也在其中。能够踏在湖南的土地上，是戴德生多年来的心愿。他们从汉口走水路进入湖南，经过洞庭湖、湘江，于六月一日来到省会长沙。六月二日，戴德生精神不错，还爬上城墙的门楼上，眺望附近的风景，也去察看巡抚答应拨给内地会兴建医院的地点。
六月三日星期六，上午戴德生在礼拜堂对中国信徒讲道，下午四点钟参加长沙宣教士们为他举办的茶会，并在花园中摄影留念。客人散去后，他上楼休息。巴利医生(Dr. Barrie)陪他上楼，同时向他请教一个有关祷告的困惑，就是如何分辨大事与小事。戴德生回答：「没有甚么事是大事，也没有甚么事是小事。只有上帝为大，我们要信靠祂。」
不久后，戴德生躺在床上读信，媳妇帮他调整一下枕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准备继续与他交谈。突然间，戴德生转头喘几口气，就不省人事了。媳妇急忙去喊存义，等到存义奔至床前，他的父亲已经断气了，脸上十分安祥，宛如沉睡中的小孩。长沙的中国信徒送来上好的棺木，戴德生的遗体由家人护送运往镇江，与元配妻子及夭折的孩子们葬在一起。船长下令降半旗，以示尊敬与哀悼。途中每次靠岸，都有人送花圈上船，直到将棺木淹没在花海中。镇江的葬礼由内地会新主任何斯德主持，在上海、伦敦也有追思礼拜。
一个在基督里的人
一九八八年，戴德生的曾孙戴绍曾牧师在镇江找到曾祖父的墓碑，当地是昔日英国领事馆的遗址，现已改成一所博物馆。英文写的碑文完整无缺，以「一个在基督里的人」(A man in Christ)来总括他传奇的一生。
回顾戴德生的最后一程，我们立刻会想到圣经中两个熟悉的人物。一个是路加福音中的西面，当他用手接过婴孩耶稣时，称颂神说：「主啊！如今可以照你的话，释放仆人安然去世。」（路二：29）戴德生终于进入湖南的省会，虽然只有短暂的三天，却一定也有这样安然、满足的感觉。第二个人物是先知 以利亚，他正走着与以利沙说话时，就乘旋风升天去了。戴德生也是正在与亲人说话的时候，剎那间就进入永恒，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结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