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吉牧师

张祖佑

不久前接到黄牧师电话,说有信从澳门来,通知我们吉兆颀牧师已安息主怀,这消息令我震惊许久。吉牧师体型高大,声音宏亮,我一直以为他顶多七十岁,怎么会这样突然的走了呢?…

吉兆颀牧师是我们支持的一位宣教士,主要的工作是培训,他录制的圣经讲道信息光碟,免费向内地派发,至今已有几百万人听过。有许多海外教会和机构,也用他的讲章作训练和灵修教材。吉牧师从事培训工作,已有二十多年。一九八二年他创立澳门圣经学院 (中信的王永信牧师是创办董事之一),训练能回内地事奉的工人。虽然训练有成果,吉牧师还是深感工人缺乏,就经常自己默默进入偏远的乡下教导更多的人。当时的中国对宗教不开放,吉牧师在内地多次被扣查,但仍不畏艰苦,勇闯内地。他告诉我们之所以要去,是看到信徒对圣经不了解,甚至把信仰当作迷信。有一次他听到一位有眼疾的信徒,把圣经马太福音第九章有耶稣医治瞎子的那一页撕下来,烧成灰抹在眼上,希望得医治;又听到有一位信徒,读了创世记里神要亚伯拉罕献独生的儿子为燔祭,他也拿刀要杀他的儿子献祭。所以吉牧师说,真理一定要传开。

有段时间扣查的风声太紧,几乎无法做工;吉牧师便离开培训工场,到休士顿牧会,讲明了是为拿美国公民。四年后拿到公民,没有耽延,立即返回工场。有了美国身份,进出随即方便许多。他每周进入珠海数次,训练在工业区做工的学生。有一年,外宣组同工到澳门探望吉牧师,他带我们进珠海看学生上课的情形。在一间小公寓里,大约有一百个学生,安静的等候老师。吉牧师一讲就是三小时,学生上了一天劳力班,上课却没有丝毫倦容。

吉牧师说他们圣经都能背,但是个个勤快地作笔记。

看着他们一张张虚心渴慕的脸孔,坐在教室的角落的我,只感到惭愧。这些学生多数穷苦,有的没旅费,有的没收入,吉牧师不但教课,也替他们安排生活。想到因着一人的辛劳,这么多未来的教会领袖,能在此接受完整密集的训练,一学期下来,数千信徒蒙福。一批接着一批,几年没有间断。在他身上,我看到忠心的榜样。记得有一次分组讨论问到谁是你最敬佩的人,我说:是吉牧师。

吉牧师一生最大的事业就是教导,他一直注意培训的时机,做必要的调整。他觉得在外国神学院教,不如进到内地教。在内地教有阻力,不如把学生带到工业区教。最近几年,吉牧师有异象用视像光碟做传福音的工具。他儿子有一段生平见证说:“爸爸每日迫切的为内地教会祈祷,神赐异象给爸爸,让他看到用视像光碟做传福音的工具,虽然人的能力有限,但通过光碟,一传十,十传百,将福音讯息带给同胞”。吉牧师将西装尺码修改加大,以便携带光碟入内地。他个大怕热,走起路来,气喘如牛,一身是汗。但是
做主工没怨言。

吉牧师致力于传道人的栽培。在最近一期的中信【传书】里有一篇好文章 (神州感怀-让我们对着生命傲然笑/陈振衣),讲到吉牧师25 年前创办澳门圣经学院初期,学生很穷,费用全由他勤讲道拿车马费筹措。那文章的作者奉献数百元,吉牧师立刻说正好用来转寄给国内同工作生活费,因那天早上他还为此向神祈求,可见他心中无刻不是以神的工为先。

吉牧师也看重牧会。早期他从美国宣教士手中接下贵格会在台湾刚成立的第一个教会-嘉义西门教会,在充满传统宗教,福音难传的嘉义,带领教会成长,引领许多人归主。有一人在台湾家扶中心的刊物上写着:他小时一家七口,穷到搬进一个竹子编造,约二坪大,无法遮风避雨的违章建筑里,过的是饥寒交迫的日子。这违章建筑就靠着西门教会的水泥墙。他说非常庆幸,有吉兆颀牧师的帮助,他和二姊才得以进入育幼院,最后全家改信基督教。在澳门的日子,吉牧师培训事工已重。但他看到附近很多的中国人,他就牧养他们。

吉牧师出生于一个拜佛的家庭,他的妈妈迷信到一个程度,孩子重病不看医生,只去庙里烧香,十三个孩子,四年内死了十一个。他的妈妈在绝望下,把他又带到乡下庙里,献给假神做干儿子。后来吉牧师全家逃难,与父母亲失去连络。有一段时间吉牧师接触到福音,但一直不肯信,后来圣灵感动他,悔改信主,见人就传讲信而得救的好消息。

圣灵也感动他的妈妈,奇妙地领她与家人团聚。吉牧师后来一家信主,他的父母以他的奉献为一生最大的安慰。若干年前吉牧师人还在休士顿时就谦卑的说,因着主的恩典,他已为五千人施洗。他服事的动力,来自于神一刹那的改变,从此不懈怠。

最后一次见到吉牧师是二○○五年八月,他到湾区来办事。他希望能来教会报告事工,但是那主日教会已经安排好讲员,没有成愿。临走前,他请我去住处拿他要给教会的光碟。看他这次瘦了许多,脸颊都削下去了。算算时间,他回去没多久就发现胃癌,今年一月二十日离世,享年八十岁。吉兆颀牧师的安息礼拜有五百人出席,其中有多位从世界各地回去的牧师,分享对吉牧师的一些片段。

当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我告诉黄牧师,我的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一位亲人一样。其实我对吉牧师认识可能比较多一点。我信主是妈妈天天跪在床前求来的。我从小在妈妈的督促下去作礼拜,然而从高中毕业到认识世仪,印象中只进过一次教会大门。小时候我住在嘉义,就离那个西门教会不远,所以吉牧师是我们的牧师。

早期的教会,牧师领聚会,师母在旁边踩风琴。教会很兴旺,会友都热心爱主,只是我那时不太热衷。认识世仪已经让我感觉到主丰富的恩典,因祂没放弃我。交往一年多后,有一次妈妈好高兴地告诉我,吉牧师要去休士顿牧会了。那时世仪还在休士顿念书,经常下课后,我就带她去牧师家坐坐,像是带女友回家一样。师母总是亲手做些点心,等牧师回家一面吃一面聊。有他们像家长一样在旁边,我不记得当时需要正式求婚,全是在闲聊中,跳到筹备阶段去了…。

这么多年了,那红豆饼的香味,和他们温馨的招待,我还记得很清楚。美国这么大,竟然有小时候的牧师来照顾。我因此感谢神,为了一个罪人悔改,安排这些人在我身旁。从吉牧师离开湾区后,直到他病危,我都没有过问一下,心里有许多愧疚。

吉牧师几乎完成所有的圣经讲道光碟,剩下的启示录二十集,将会由他的长子吉中鸣完成。

在中信的那篇文章里,作者以李鸿章作引言,讲到他生逢乱世,想力挽狂澜,但最后还是孤臣泪。

他病逝前的一首诗写着:“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他有爱国爱民的情操,但却救不回江山;在那同时,西方宣教士却前仆后继,牺牲生命,为要救中国人的灵魂。有些本土的人,接下棒子,为神国尽忠。其中提到的一位,就是吉牧师。

马礼逊是基督教第一位来华宣教士,他在华事奉二十七年,曾翻译中文圣经,后来死在澳门。

吉牧师常带友人去看他的墓园,因他觉得马礼逊爱中国。马礼逊的墓碑刻着的经文出自启示录第十四章第十三节:“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圣灵说,是的,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相信一生为中国福音默默耕耘的吉牧师,也是同样地被主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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