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基督的复活

耶稣的复活对现代人的意义
廖上信牧师

  耶稣的复活是基督教信仰的中心,为教会所宣扬信息的主要内容;因为“若基督没有复活,我们所传的便是枉然,你们所信的也是枉然。”(林前十五14)耶稣的复活意味着复活的身体已脱离了会朽坏的状况,为上帝终末的作为(徒十三34);“因为知道基督既从死里复活,就不再死,死也不再作他的主了。”(罗六9)耶稣的复活也是上帝新创造的开始(林前十五42~44),所以凡在基督里的即成了新造的人(林前五17)。这都是从第一个复活节的见证──“主果然复活,已经现给西门看了”(路廿四34)──所发展出来的基督福音的信息。

  “复活”对现代人而言,的确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诚如当代着名的新约学者布特曼(R. Bultmann)所说的:“一件涉及死人复活的历史事实是全然不可思议的。”这对当时耶稣的门徒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岂能轻易地接受耶稣的复活是发生在他们中间的事呢?虽然当时的犹太人普遍地相信在末日死人必将复活(见约十一24),但耶稣的门徒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末日的奇迹竟然已发生在他们当中;他们当然深不以为然,认为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惟有作如此的解释,才能符合福音书中所描述的情况:当门徒听见耶稣已经复活的见证时,他们不但不相信,心里刚硬(可十六14),也讥为胡言(路廿四11);当他们亲眼看见时,他们惊慌害怕,以为所看见的是魂(路廿四37),尚且还有人疑惑。他们的心迟钝,不易明白(路廿四25);眼睛迷糊,不认识他(路廿四16)。

  这种现象正说出,无论是古时或现今,耶稣的复活不是自然人凭理性所能接受的;因为耶稣复活的层面具有它独特的结构,与这世上任何层面的形式截然不同,甚至于犹太默示论中的复活概念也不足以用来说明耶稣利的复活。虽然耶稣的复活和其他复活事件(诸如旧约中的先知以利亚和以利沙使死人复活,以及新约中耶稣使拉撒路等人复活)均称为神迹,但后者仅属于这世界旧秩序中上帝特别的作为,而前者是带进新秩序的上帝原始神迹。正如昔时上帝的原始神迹是从虚无创造出这世界(creatio ex nihilo),如今他的原始神迹是从死亡中创造出新生命来。复活的生命也被称为原始生命(primal life, Urleben)。因此,耶稣的复活不仅是一发生在人间的重大事件,且其真实性超越了这地上的范畴,非为这世界知识的对象;它的真实性是无法证明的,非为推理求证的客体,的确是一不可类推的事件。假如我们意图摒除耶稣复活的不可思议性,我们就偏离了复活信息的基础,亦即未能正确了解复活层面的决定性因素,随之抹煞了耶稣复活事件的独特性。

  既然耶稣的复活是一发生的历史事件,但其独特且超越的原始神迹面,非为自然人所能探究而发现的,我们又怎能了解这重大的事件呢?这只能仰仗于复活者的启示。虽然没有人曾看见过耶稣的复活,但却有人看见过复活的耶稣;耶稣把自己藉着显现启示于人:“耶稣 …又把自己启示(εψαυερωσευ)(或译作显现)于门徒”(约廿一1);“…受害之后用许多的凭据将自己活活地来到(παρ εστεσεν)使徒中间(或译作显现给使徒看)”(徒一3);并且“被看见了”(ωψθη)(或译作显现给)(林前十五5~8)。新约圣经用此三个字来强调耶稣的确从死里复活。复活者以阐释经上有关论及他的事(路廿四25~27),以及直接与门徒的对谈(徒一3)来启发门徒的心智,使他们接受复活的事实;不但使他们相信他的确复活了,也启示他们复活的意义。

  由此可见,倘若耶稣的复活与人有切身关系的话,也只能透过信仰来表达其意义了,难怪耶稣说:“那没有看见就信的,有福了。”(约廿29)惟有那些通过信仰探究耶稣复活的人才能了解其意义;这对现代人而言亦然。所以当吾人从信仰的角度思考耶稣的复活对现代人有何意义之问题时,发现其仍具有三重的意义,涵盖了我们生活的现时面和未来面:

复活意味着重聚的愉悦

  耶稣的复活使原本因他的受难与死而沮丧绝望,各归老家想重操旧业的门徒体会到意外的惊喜;当复活的主来到他们中间对他们说:“愿你们平安”时,“门徒看见主,就喜乐了。”(约廿20)他们心里的寂寞、忧伤和绝望一扫而空,如今他们体验到人生中重聚的愉悦。

  门徒也从与复活的主重聚的愉悦中领会到主曾经对他们所说过的话:“我不会撇下你们为孤儿,我必到你们这里来。”(约十四18)因着复活的主来到他们中间,使他们不仅忧伤的心化为喜乐,也脱离了孤儿式“寂寞孤独”、“无依无靠”的生活;如今有复活的主亲自主导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表现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群所谓“无识之徒”(徒四13)竟然在耶路撒冷一国之都大肆宣讲新道理,宣称耶稣是弥赛亚(徒二36)为生命的主(徒三15)。他虽为人所谋害,但却是遵行上帝的圣旨(徒二23),藉以成全旧约中的应许,把上帝赦罪之恩白白赏赐于人(徒三21)。他们胆大奋勇的表现是前所未有的;他们心里欢喜,因被算是配为耶稣的名受辱(徒五41),随时愿意为耶稣所作的见证牺牲他们的生命。

  今天,我们生活在经济繁荣、交通便捷、旅游盛行的环境里,应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更能普遍地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现实感,也应比任何时代的人更会珍惜“重聚的愉悦”才是。其实,离家外出的人都会渴望着与家人重聚的生活,但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自己这一趟外出一定能平安归来。由于意外事故发生频繁,有许多人在一刹那间体会到亲人好友被“挪走”(take away)而永不得再相见的悲剧。“挪走”一词不仅指人死了不能再与亲人好友相聚而已,有时也指着尸体没有着落的意思。在重大的意外事故中,死者的家属往往把最后的一线希望放在能找着死者的尸体上,但他们所看见的却是惨不忍睹的景象,尸体无法认辨,甚至于没有着落。这可说是现代人的一大悲剧吧!破碎的心、忧伤的灵又有谁能安慰他们、赐给他们真正的平安呢?

  复活节所宣扬的难道不是安慰和平安的信息吗?上述现代人所经历的悲剧也正是抹大拉的马利亚所经历的翻版;马利亚为她的知己朋友、救命恩人耶稣的惨死而悲伤,为找不着他的尸体而哭泣,向人说:“有人把我主挪走了(约廿2、13、15)。哭得眼睛模糊看不清楚的马利亚居然认不出站在她面前与她说话的就是复活的耶稣(约廿14、15 )。耶稣以叫她的名字唤醒了她,使她认得(约廿16、18)。马利亚当然找不着耶稣的尸体,因为耶稣已经从死里复活了。找不着尸体的伤心哪有比复活带给人更得着安慰的呢?有那一种方式或语言能比复活者亲自来到她面前更使伤心的马利亚得欣慰的呢?

  我们所信奉的是一位活着的主;他活着是因他曾从死里复活。他不只当时来到马利亚和门徒当中,他今日仍然来到我们中间,呼喊着我们,使我们认识他,从他领受安慰和平安:“因我们的大祭司,并非不能体恤我们的软弱;他也曾凡事受过试探,与我们一样;只是他没有犯罪。”(来四15)

复活象征着生命的更新

  复活的先决条件就是死;没有死哪来的复活?然而“死”象征着人屈服在罪恶势力之下(罗六23)。耶稣从死里复活,以新生命的样式出现,是上帝的原始神迹,为十字架突破罪恶势力所管辖人类生活层面的大能明证。人生存在目前罪所支配和管辖的生活层面中,倘若耶稣是人类的救主,他就必须为世人突破这生活的层面,敞开另一新的层面,使人脱离罪的辖制。耶稣复活的意义正显示,他为世人所敞开的生活新层面是超越性的,非为自然人所知晓的;然而他的此项作为却是发生在我们生活的领域中,为一具体的历史事件,否则“拯救”即成了一空洞的名词,与生活在历史范畴中的人全然无关。耶稣的复活与整个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为扭转人类噩运的力量。显然地,它不仅表明是一惊人的发生事件,更是上帝突破目前生活层面的创新作为。所以,凡在基督里的必能经历到生命的更新,成为新造的人。这更新的生活难道不是现代人最需要的吗?

  今天,我们生活在科技高度进步的时代里,可说我们享尽了物质文明所带给我们的好处;这当然包括征服太空的成就感。人们往往易于迷思在这样的意境中,大谈外在的成就。纵然我们有能力征服外在的一切,我们仍然征服不了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重视自我中心的现代人必须面对纠缠自己的罪恶感,学习放下自我中心的生活,需要解除心灵深处的“痛”──莫名的压力、寂寞或空虚等等。人既然无法主控心灵的世界,也就无法靠己力摆平这些问题。惟有主宰着心灵世界的上帝,才能填满人的需要。在历经几十载追寻的生涯之后,圣奥古斯丁终于告白说:“上帝啊!你为自己造了我,我的心灵不得安息,直到安息在你里面。”现代人在心理上比任何时代的人承受更重的压力,也显得更需要归回到上帝面前,接受他的爱和饶恕,祛除缠身的“病痛”,建立与他正常和谐的关系。这一切都是上帝在基督里恩典的赏赐,因为耶稣是为我们的过犯而死的,也是为我们的称义复活了(罗四25)。

  耶稣的复活能使我们的生命更新,在现时的生活中体验到他复活的大能(腓三10);但我们必须事先与他同死,放下自我,才有可能与他同复活,得着自我(可八35)过着丰硕的生活(约十二24),亦即这是让基督活在我们里头(加二20),主导着我们的生活,使我们能够“脱去旧人和旧人的行为,穿上了新人”(西三9~10)展示生命更新的生活样式。

复活指向着终极的盼望

  耶稣的复活是上帝终末的作为,为人类终极盼望的所在。复活开始了上帝全盘拯救计划的实现;耶稣既是众弟兄中为长子(或作首生)的,他成了从死里首生的(罗八29;西一18),是“睡了的人初熟的果子”(林前十五20)。复活的次序是初熟的果子基督之后,接着就是属于他的人(林前十五23)。因此,耶稣的复活并非一独立事件;它与整个未来复活的盼望息息相关。

  对现代人而言,复活仍然是人类命运决定性的因素。西方传统哲理中的灵魂不灭论已被现代历史和心理学的研究所质疑。诸如古希腊的理想主义者、罗马的斯多亚学派,现代的哲学家和自由派神学家均相信人的灵魂具有天赋的神圣和不灭性,能独自存活,以讥讽圣经中所阐释复活的教义。但现代的历史思潮却对此传统的看法提出挑战。心理分析学创始人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指出,希特勒以及专制者野蛮的行为,使用科技的成果去追求毁灭性的任务,乃是由其潜意识 (dark subconscious)所指使的。从此,人们不再可能接受人是天赋神圣而不灭的(immortal)的神话。再者,现代心理学强调人是“全人”的存在者,身体和灵魂是分不开的。人是复合动物(Compound creature);没有实验的资料能支持,人在身体与灵魂分离的状况下仍能永远继续生存之说法。现代的物质主义者把这个解释成人的死同时结束了他身体和灵魂的存在。但圣经却告诉我们,人体的复活将是人类终极的命运。这难道不是更好的结局吗?

  复活节保证未来我们必与基督共享复活的生命;“我们若在他死的形状上与他联合,也要在他复活的形状上与他联合。”(罗六5)然而这是圣灵大能的作为,因为“叫耶稣从死里复活的,也必藉着住在我们心里的圣灵,使我们必死的身体又活过来。”(罗八11)上帝藉着赐予我们心中的圣灵保证(αρραβων)(林后五5),他必达成使我们“身体得赎”之荣耀盼望(罗八2~3b)。

  总而言之,对现代人而言,耶稣的复活仍然是人得着真正安慰和平安的来源;是人的生命得以更新的依据,靠他复活的大能活出新生活的样式;也是人类终极盼望的所在,因为“我们的得救,身体的得赎是在乎盼望。”(罗八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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