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与我们同哭,所以,我们有一天可与他一同欢笑。
莫特曼
18.他亲自了解
每个宗教——不论是佛教、印度教、回教或新纪元——一定设法解释痛苦的问题。我一直讲解这些问题——痛楚对人体的价值、如何预备忍受痛苦,和透过痛苦彼此帮助——都是人人适用的,没有宗教信仰之别。但是,基督教信仰究竟有何特别不同之处?基督徒有什么可以依赖的资源?
从某一方面来说,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需要回到开始的问题:“当你受伤时,上帝在哪里?”鲁益师会问这个问题,正如嘉迪雅、情人从船上跌落海中的女演员、钟尼、布雷恩,和集中营的生还者。每一个受苦者至终会发出这个问题。上帝在哪里?他对我的情况有何感想?他关心我吗?百灵鸟正在飞翔,蜗牛在刺树爬行,上帝在他的天堂,世界上事事稳妥。
勃朗宁在十九世纪中叶写下上述的话,当时的世代是一个完全乐观的时代。但是,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和两次原子弹的侵袭、犹太人大屠杀、无数种族大屠杀,和世界各处有无数的饥荒后,现今少有人会胆敢这样说:“世界上事事稳妥”。更糟的是,上帝好像不理会世界上所有的紊乱情况而留在他的天堂里。上帝为什么还不有所行动?
一个农场居工的呼焕
请听一个现代的实例,一个移民、任农场雇工的母亲自述对上帝的控诉(根据精神病医生和作家科尔斯的记载)。
去年我们参加新泽西的一间小教堂聚会……我们带了所有孩子前往,包括婴儿在内。杰克逊牧师也在那里,我忘不了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们要保持安静,并告诉我们能住在这个国家应当高兴,因为这是一个基督教国家,不是“无神”的国家。
…… 然后,我的丈夫突然大发雷霆;我相信他的精神出了问题。他站起来,开始高呼:是的,牧师;他走到杰克逊牧师跟前,告诉他闭嘴永不要再说话,不要向我们这群移居者说话。他叫牧师返回他自己的教堂,不管教堂坐落在哪里;不要理会我们,不要站在那里,好像要帮助我们的好人。
然后,他做了最糟的事。他抱着婴儿安妮,举起,放在牧师面前,并向他尖声大叫大嚷;我从未见过人这样做。我记不清楚他说什么,但记得他同牧师说:这是我们的小女安妮,她从未看过医生,现今却生病……但我们没有钱,不够养育安妮,或其他小孩,或我们夫妇俩。
然后,他举起安妮高过牧师的高度,并说为什么牧师不为安妮祈祷,并求上帝惩罚种植者正在对我们所有移民所做的事……之后,我的丈夫开始高声责骂上帝不顾我们,而她却好好地眷顾其他人。
然后,那位牧师出声——那是他的错误,真是如此。他说我们应当小心,不要责怪上帝,不要这样批评地及埋怨他,因为上帝本来不打算关注种植者的行为,和我们在这个地上的生活。“上帝忧虑你的未来”,那是他所说的话。我告诉你,我的丈夫几乎气得爆炸。他约有十次向牧师高呼:“未来,未来,未来……。”然后,他抱起安妮,几乎将她推近牧师的脸,可怜的安妮开始哭叫。他问牧师安妮有什么“未来”,又问他如果他的生活像我们一样时,他会做什么,他是否也有一个像我们的“未来”。
然后,他说,牧师好像其余的人一样,只管从我们身上赚钱。他把安妮举至最高,直接靠近十字架,他告诉上帝最好停止由牧师代他发言,他应当亲自了解我们,不是让“讲道者”——他不断称他们作“讲道者”——代他说话。
…… 当他议论完“讲道者”后,就住口回到我们当中。整间教堂鸦雀无声,真的没有,你听不见有人说话——直至有几个男人开口。说他是对的,我的丈夫是对的——然后,所有在场的人都鼓掌,我真的觉得很滑稽。1
这个移民的家庭以最佳的表达方式,总结了受苦的问题。为何上帝容许世界有著患病的孩童、缺乏金钱、缺乏盼望?他们的困境不是抽象及哲学问题,是极之个体性的问题:他们的孩子安妮生病,他们看不见出路。上帝会关心吗?
我在这本书或其他书所说的话,没有解决这个农场雇工的家庭问题。他们呼求一种同情的爱,而不是纯理论的解答。但是,这个忿怒的劳工在他的热诚中,却不知不觉地指出基督教对痛苦问题的主要贡献。他将孩子举起放在牧师面前,又举起她靠近十字架,他要求上帝亲身下来看看这个世界的光景。他说,上帝只管让讲道者代地说话,是不足够的。
事实上,上帝真的来了。他取了肉身进入这个世界,又亲身感受这个世界的光景。没有道成肉身,我们的信仰就对这个农场雇工变成没话可说。
遵守他自己的规则
旧约的人物如约伯和耶利米,有时大大地怀疑上帝是否“充耳不听”他们痛苦的呼喊。耶稣突然做出决定,停止了这样的推测。上帝不但没有充耳不闻,反而突然安装了耳朵——真实、有耳鼓膜连听骨连耳蜗的人耳。上帝的儿子在巴勒斯坦布满裂纹和灰尘的平原上,亲身听见人类微小震动的呻吟:来自病患者和有需要的人,且来自为内疚感而非为身体痛苦而呻吟的人。
请清除杂念,用一刻钟思想耶稣的生平。他是历史上唯一能够计划自己出生的人。但他却虚己,将一个完全属天的身体换取了一个脆弱、有血、有软骨、有肌腱和神经细胞的身体。圣经说人类所认识的试探,没有一样是耶稣没有经历过的。他孤独、疲乏、饥饿、亲身受撒但攻击、被如水蛭般的崇拜者包围、又被有权势的仇敌迫害。
至于外貌,圣经只有一处地方描绘耶稣,是在几百年前由先知以赛亚所预言写下的:“他没有佳形,也没有威仪,好叫我们仰慕他;他也没有美貌,使我们被他吸引。他被藐视,被人拒绝,是个多受痛苦,熟悉病患的人。他像个被人掩面不看的人一样……”(赛五十三2-3)。
当耶稣最初开始出来传道时,人们叫嚣说:“拿撒勒还能出什么好东西吗?”古代异教徒有一句笑话:耶稣是乡下人,是来自拿撒勒的乡巴佬。耶稣带着这样的名声接近其他遭排斥的人:因麻疯病而被隔离的人、娼妓、税吏、瘫子、声名狼藉的罪人。
耶稣的邻舍曾将地赶出城外,想要杀死他;他自己的家人怀疑他的神智是否清醒。当日的领袖骄傲地报告,没有一个掌权者或宗教领袖相信他。他的跟随者混杂著渔夫和农夫,那个移居的农场雇工在这些人当中会觉得安慰。但到了最后,当耶稣的同胞将他替换一个恐怖主义者的性命时,连这群跟随他的人也离弃了他。
没有别的宗教——犹太教、印度教、佛教或回教——提出这个独特的贡献,就是一个全能的上帝甘愿忍受他创造的世界的限制和受苦。正如塞耶斯所说:不论上帝为了什么理由,选择照自己形象创造人——有限、受苦、要经历忧患及死亡——他却诚实地和有勇气地承受个人的苦难。不论他与他的创造物玩什么游戏,他都遵守自己的规则,并保持公道。他不会要求人而不要求自己。他亲自走过整个人类的经历:从家庭生活的琐碎烦恼事、辛劳工作及缺乏金钱的限制,到最可怕的痛楚和羞辱、被击败、绝望,甚至死亡。当他是人时,他以人的样式行事。他生于贫穷而死于羞耻,却觉得这是十分值得的。2
耶稣来到地上受苦而死亡的事实,并不除去我们生命的痛苦。但这却证明上帝并没有安逸地坐着,观看我们孤独地受苦,他成了我们当中的一位。因此,在耶稣里上帝给我们一个特写,让我们亲自看看他如何回应人类的受苦。事实上,我们对上帝和所有受苦的问题,都应该透过我们对耶稣的认识去过滤。
住在地上的上帝如何回应痛苦?当她遇见一个忍受著痛苦的人时,他满有怜悯之情(同情出自拉丁文pail和 cum,意即“与……同受苦”)。他从没有说:“忍受你的饥饿吧!忍受你的悲伤吧!”当耶稣的朋友拉撒路死了,他就哭了。
每次当人直接求耶稣帮助时,他常常医治他们的痛苦。有时,他打破根深蒂固的习俗帮助人,正如地触摸一个患血漏病的女人,或触摸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不顾他们说“不洁净”的呼喊。
耶稣的回应方式应该能够说服我们,相信上帝不喜欢看见我们受苦。我怀疑耶稣的门徒也为“上帝关心吗?”这等问题而困惑。他们亲眼证明耶稣天天关心人:他们只需看着耶稣的脸。
当耶稣自己面对受苦时,他的反应好像我们任何人一样。他会退缩,三次求问上帝是否有其他可行之法。由于没有其他方法替代,结果耶稣经历了——或许是第一次——人类深深被弃的感觉:“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 福音书记载耶稣在世的最后一夜,我发现他曾与恐惧、无助和希望作强烈的搏斗——这是我们受苦时,同样面对的范畴。”
耶稣在世的生平记载应该可以永远回答这问题:“上帝对我们的痛苦有何感想?”上帝回答痛苦的问题,并非给予我们文字或理论。上帝将自己给予我们。哲学可以解释难题,但没有力量改变事物。但福音——耶稣的生平故事——应许带来改变。
死刑
爱硬如铁钉。
爱是铁钉:
钝、粗大、锤进
那位救主的中神经;
他既创造我们,就认识
他所造的事物,
看见(一切,就是)
我们的十字架和他的十字架。
鲁益师《爱如热泪》
我们有一个重要的记号去记念耶稣。今日,那个形象用金包里著,挂在运动员和漂亮妇人的颈项上,这是我们掩饰残酷而真实的历史的例子。当然,十字架是行刑的一种工具;如果我们用珠宝制成细小的电椅、毒气室和皮下注射针筒,甚至制成现代流行的行刑工具,都不会使人觉得古怪。
十字架是基督教信仰普世的形象,向人证明上帝关心我们的受苦和痛苦。上帝死在十字架上。那个形象在世界所有宗教中有者独特的地位。许多宗教都有神明,但只有一个宗教有音一位完全关心人的上帝,他成了人,并为人而死。
那幅景象——有鞭打、尖锐的长针、慢慢窒息而死的虐待——时常被人重述,以致我们这些会因赛马或小海豹死亡的新闻故事而畏缩的人,却退缩不去重述它。这种死刑异于今日既快捷又乏味的死刑,它使受刑者有几个小时之久在一群嘲笑的群众面前展现。
对耶稣当日的人来说,他所作的应许必定看来特别空泛。这个人是王吗?若真有其事,他必是一个假皇帝,戴着荆棘的冠冕。有人给他被上一件上好的紫袍,却因彼拉多的鞭打而留下血渍在衣服上。
这个人是上帝,有可能吗?就算对那些追随他三年多的门徒来说,这个说法也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在群众中退缩,害怕被人认出是跟随那假皇帝。他们梦想一位大能统治者能除掉所有受苦,竟成了恶梦。
耶稣的死是基督教信仰的房角石,是他再来的最重要事实。几本福音书都突出这个事实的细节。他的整个传道事工留下连串的提示和清楚的预告,当事情成就了,人才会明白那些预告。一个宗教建基于家十字架的事件上——上帝亲自承受痛苦——对痛楚的问题会有什么可能的贡献呢?
使徒保罗称十字架是人信靠上帝的一块“绊脚石”,而历史证明了他所说的话。犹太拉比质疑上帝不忍看见亚伯拉罕的儿子被杀,却容让他自己的儿子死去。可兰经教导人说,上帝太不愿意让耶稣上十字架,故此让一个恶人替代他的位置。尽管是今天,美国电视的知名人物多纳休,解释他为什么反对基督教:“一个全知、全爱的上帝怎可能容让他的儿子为了救绩我的罪而在十字架上被杀?如果父上帝是如此‘全爱的’,他为何不下来走上加略山?”。
所有反对者都忽略了福音的要点:在某种神秘方法下,是上帝亲身来到世界,并且受死。上帝不是“在上”观看“地下”悲剧的事件逐一发生。上帝是在基督里,让世界与自己和好。借用路德的话来说,十字架表明“上帝与上帝搏斗”。如果耶稣只是一个人,他的死只会证明上帝的残酷;但他是上帝的儿子的事实,却证明上帝是完全认同受苦的人性。上帝在十字架上亲自承受这个世界的可怕痛苦。
对有些人来说,一副苍白躯体在黑夜中朦胧出现的形象正是低诉失败。不能控制自身儿子受苦的上帝有什么好?但我们却可以听见另一个声音:上帝的声音向人类高呼“我爱你”。爱从那挂在十字架的孤独身影向历代扼要说明出来;他说它可以在任何时刻呼叫天使下来救他,但他却没有这样做——是为了我们。在加略山,上帝接受了他自己也不能违反的公义条约。
因此,虽然十字架对有些人是绊脚石,却成了基督教信仰的房角石。对痛楚和受苦如何配合上帝计划的任何讨论,最终要来到十字架面前
约伯记最后记载上帝回应受苦的问题,他发表了一篇伟大的演讲,集中讲述他的能力。加略山一事发生后,重点与能力转移到爱:上帝爱世人,甚至把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三16)。
上帝若这样为我们,谁能敌对我们呢?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为我们众人把他交出来,难道不也把万有和他一同白白的赐给我们么?(罗八31-32)。
此事为何这样重要
有一次,我与一个牧师交谈,他刚替一个八岁女孩举行安息礼拜。当那个女孩徒然与癌症搏斗时,他的教区有超过一年之久为女孩祈求、哀哭,并分担她家人的痛苦。丧礼用尽了牧师的情绪、精力,甚至信心。“我能对她的家人说什么?我没有答案给他们。我能说什么?”他向我吐露。他稍为停顿一会,便说:“我对他们的痛苦没有解答;我只有一个答案,耶稣基督就是那个答案”。
对于痛楚问题,耶稣基督的死和复活除了提供抽象的神学性解释外,当我们与受苦搏斗时,它们也提供真正而实用的帮助。我已证实至少有四种方法对我的受苦仍有直接的影响,虽然这些事实距今已有二千年。
我学会用未来去判断现在
有一位智者名叫贝利曾说:“不要在黑暗时忘记你在光明中所学到的功课”。然而,有时黑暗来临是如此阴霾,以致我们只能仅仅记得那光。诚然,耶稣门徒的光景也是这样。
在称为最后晚餐、耶稣与门徒最亲密聚会的晚宴上,耶稣做出一个响亮的宣布:“在世上你们有患难,但你们放心,我已经胜了这世界。”(约十六33)。这十一个人亲自从道成肉身的上帝口中听到这个声明,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背脊猛然发颤。那一刻,十二个人当中有十一个都乐意为耶稣舍身;当晚稍后时分,西门彼得真的拔刀护卫耶稣。
但到了第二天,十一个门徒都失去信心。当他们观看耶稣——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在十字架上所受的痛苦,前一晚得意洋洋的宣言必残酷地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世界好像已经胜过了上帝,他们都遁入黑暗中;彼得更发誓,证明他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当然,门徒的问题是观点的问题。没错,对过去的光的记忆已经熄灭,但几天后,同一班人必将见到使人目眩的复活之光。当天,他们学到,没有大得以致上帝不能胜过它的黑暗;他们学到用未来去判断现在的意义。这些先前的懦夫被复活的盼望所点燃,就出去改变当时的世界。
今日,世界上有一半人口都欢度紧接的受苦节和复活节假日。那黑色的星期五在今天被称为美好的星期五,这是因为在复活主日所发生的事。因为复活一事发生了,基督徒就有了盼望:上帝有一天会使这个地球在他的统治下回复正常状况。复活的神迹会扩大到全宇宙。
当我们落入黑暗及不安的时候,我们要记得这件美好的事情:活过复活节前一天的星期六。正如使徒保罗这样表达:“我看现在的苦难,与将要向我们显出的荣耀,是无法相比的。”(罗八18)。我相信耶稣说出得胜的话——我已经胜过世界——并不是偶然之事,纵使当时罗马兵了拿着兵器逮捕他。他知道怎样用未来判断现在。
我学到转化痛苦的模式
基督教内里所包含的吊诡性,若脱离了耶稣的生和死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请想想我在本书曾提及一件吊诡的事:虽然贫穷和受苦是“坏事”,而我可以合理地用一生抵抗它们,但它们同时可被称作“有福的事”。这个由坏事变化成好事的模式,完全表达在耶稣身上。耶稣亲尝痛苦,以痛苦为荣,向我们证明怎样将痛苦转化。他给了我们一个模式,希望在我们里面重复产生。
圣经提及所有有关受苦的教训。以耶稣基督是最完全的榜样。因看耶稣,我总不能这样论说一个人:“她受苦,因为她犯了某些罪”。没有犯罪的耶稣对痛苦也有感觉。上帝从没有应许龙卷风会越过我们的家园,席卷我们不信的邻舍;也没有应许细菌不会侵袭基督徒的身体。我们不能免除世上的悲剧,正如上帝自己也不能免除一样。请谨记,当彼得抗议基督必须受苦时,他却得到耶稣最严厉的责备(六十六23—25)。
我们觉得痛楚好像一种暴行;耶稣也有这种感觉,这是他施行神迹医治疾病的原因。在客西马尼园,他没有祈祷说:“感谢你赐我这个受苦的机会”,他却拼命求上帝使他可以免除这次苦难。然而,他仍然愿意担当受苦,为一个更高的目标贡献自己。最后,他撇开那难题(“如果还有任何别的方法……。)而接受父上帝的旨意,相信上帝会使用他受死这残酷的事去成就美事。
正如普兰廷迦曾说:“我们彼此不用基督的十字架去解释邪恶。我们不会因默想加略山,就会终于了解食道癌。相反,我们举目仰望十字架,那里带给我们帮助,好叫我们看见上帝分担我们的命运,因此他是可以信靠的。”3上帝使用了历史上最神秘的方式,选择了最坏的事,它必然可能发生——他无罪的儿子经历骇人的死刑——并将这事件转变为最后胜过邪恶和死亡。这个巧妙的行动是前所未有的,将邪恶的计划转变成为美好的贡献,而这个行动内里包含了对我们的应许。十字架那不能想象的受苦得到完全的救赎:因他受了鞭伤,我们才得医治(赛五十三5);因著他的软弱,我们变得刚强。
如果耶稣以超人的身分免受一切痛苦而来到世界,世界又会有什么不同?如果他没有死,却只在彼拉多审问时升上天堂,这样又如何?他透过不免去自己的受苦,并故意取了世界提供最邪恶的死刑,给予我们盼望,知道上帝同样转化我们所必须面对的受苦。因他的死和复活,我们可以自信地假设,没有试炼——疾病、离婚、失业、破产、悲伤——能够超越上帝的转化力量的范围。
四福音只有一次记载耶稣的门徒直接称呼地是上帝。这事记载于约翰福音的末部,在耶稣的死和复活之后。所有门徒现今都相信复活的基督,只有一个除外,就是怀疑的多马。多马是一个经验主义者,他力言除非他将指头探入耶稣的手和助旁的钉痕,否则他不会相信。不久之后,虽然门被关上,耶稣却在他们当中出现,正好给了多马机会。多马呼叫:“我的主!我的上帝!”那伤痕证实是超越众神迹的神迹。
对受苦的意义教学到一个新的层面
旧约中的忠实信徒似乎困苦难降在己身而震惊,他们期望上帝以财富和安慰酬报他们的忠信。但是,新约却表现一种异常的改变——新约作者正期待相反的事。正如彼得劝勉受苦的基督徒说:”你们就是为此蒙召,因基督也为你们受过苦,给你们留下榜样,叫你们跟随他的脚踪行。(彼前二21)
其他经文也有提及这一方面,我在这里不曾尝试解释它们的意思。保罗谈到“有分于他的(基督的)受苦,又说他盼望“在他肉身上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按上下文,上述所有经文都证明受苦可以有其意义,只要我们相信它是我们跟随耶稣、所背起的“十字架”的一部分。
虽然基督并不时常除去我们的痛苦,但他却将它们吸纳在它的受苦中,使之充满意义。我们是协助上帝成就他对世界的救赎目的,和他一同并肩作战驱逐邪恶离开这个地球。
布尔在二次世界大战担任了四年的随军牧师,在大战的末期服役于太平洋战区的海军,他记录了如下的事:“第二分队目睹很多战斗,伤亡惨重。但我却从未见过一个士兵或官长有一刻怀疑过战争的结果;我也从未见过一个海军会问,如果必胜,为何胜利不立刻来到。问题只是他们要经过艰辛的努力,直至敌人投降为止。”4我从无数隐语提到分享基督的受苦中,看见一个均衡的情况。这个地球有一场很猛烈的战争正在进行,它会决定一切创造物的命运。而那场战役将会引致一些死伤。
根据保罗的观点,基督往十字架得胜了宇宙的权势——不是用力量战胜,却是用自我付出的爱打败它。基督的十字架可以确保最后的结果,但大大小小的战役却留待我们夺力对抗。值得注意的是,保罗祈求“认识基督和他复活的大能,并且在他所受的苦上有分”,同时包含基督一生在地上的痛苦和兴奋(腓三10)。
虽然,上述的话帮助我们明白所蒙受的死伤是荣誉的创伤,有一天必得看奖赏,但我们今生总不会知道我们在此的行事的全部意义,因为我们未能预知这些事情的发生。基督的十字架也为那些未见的事提供一种模式:这件事似乎很平常,只是罗马前哨站的殖民地加添多一项“公义”的惨淡功迹,却使整个世界的救恩成为可能。
当一个南非牧师因和平抗议而被捕入狱,当一个社会工作者搬进犹太人的居住区,当一对夫妇拒绝放弃一段有问题的婚姻,当父母以不死的希望和饶恕等候一个迷途孩子回转,当一个年轻专业人士拒绝财富和成就的试探——这些大大小小的受苦,确认都是有更深层的意义,都是分享基督救赎的胜利。“被造的万物都热切渴望上帝的众子显现出来。”(罗八19)
我确信上帝真正明了我的痛苦
因耶稣,我永不需要向深渊呼喊:“喂,在上的一位,你真的关心我吗?”受苦的出现不代表上帝离弃了我。相反地,上帝透过在地上与我们联结,给我们确实而具历史的证据,表明他垂听我们的呻吟,甚至与我们一同呻吟。当我们忍受试炼时,他站在我们旁边,好像在火炉中的第四个人一样(参但三25)。
为什么耶稣要受苦和死亡?这个问题值得用一整本书探讨,也曾激励人写了许多书。但是,在众多的答案中,只有圣经提供一个最神秘的答案:受苦乃是“学习经验”上帝这样的话看似模糊的异端邪说,但我只是借用希伯来书的措辞而已。
希伯来书是写给熟悉旧约的一群犹太人听众。作者努力证明耶稣是“更美的”——这是遍布全书的关键词。他是如何比他们所习惯的宗教体系更美?更有能力吗?更感人吗?不是。希伯来书强调耶稣更美,是因为他横跨上帝和我们之间的深坑。“他虽然是儿子,还是因著所受的苦难学会了顺从”(来五8)。那卷书别处地方告诉我们,救恩的作者是因受苦难得以完全(来二10)。
这些话充满深不可测的奥秘,其确实的意义至少是这样:道成肉身对上帝和我们都有意义。人类历史不但绕着我们经历上帝而转动,也是上帝经历我们。当然,从某一个层面而言,上帝了解肉身的痛苦,因为他设计了奇妙的神经系统提醒我们受了伤。但是,上帝是个灵,他曾否感觉肉身的痛苦呢?这要等到道成肉身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道成肉身这事的发生,是崭新的时代,是上帝亲自经历成为人是怎样的一回事。
耶稣在地三十三年,学到艰难、被弃和被出卖。他也学到无数痛苦的事:原告用掌掴你,面上留下红色的手指印;装上金属饰钉的鞭子鞭打背脊;粗厚的铁钉穿入肌肉、腱和骨;他亲身感受到这些痛苦。上帝的儿子在世学会了这一切。
上帝因耶稣,用上不可思议的方式,垂听我们不同的呼求。希伯来书的作者惊叹,凡我们正在经历的事,上帝自己都曾经历过。“因为我们的大祭司并不是不能同情我们的软弱,他像我们一样,也曾在各方面受过试探,只是他没有犯罪”(来四15)。
我们有一个大祭司已从受苦学校毕业,“能够温和地对待那些无知和途入歧误的人,因为他自己也被软弱所困。(来五己)。因耶稣,上帝明白、确实明白我们的痛苦。我们的眼泪变成了他的眼泪,我们不是被遗弃。有着患病女儿的农场雇工,患血癌而肿胀的八岁孩童,尤巴城一群哀恸的亲属,路易斯安那州的麻疯病人——没有一人单独受苦。
艾略特在他的《四重奏》中这样说:
那负伤的医者勤用小刀
探究有疾病的部位;
流着血的双手底下,我们感觉
医者的医术流露强烈的同情心,
解决了热病图上不解之谜。5
人生的手术会使人受伤。但是,手术却帮助我认识那位医生——负伤的医治者——他曾经感受过每个痛楚的伤害和每个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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