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拓荒者米怜William Milne
1785-1822
威廉.米怜(William Milne, 1785-1822),苏格兰人,生於亚伯汀郡的坎耐茨莽(Kennethmont, Aberdeenshire)。六岁父亲逝世,由母亲抚养长大。十六岁的时候,悔改归正,並参加附近的独立教会。
米怜於1809年,有感动向伦敦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申请为宣教士。但有两个问题:一是那个自幼牧羊的青年,言语粗俗,不像学院出身有教养的人;二是他沒有结婚,不适合去远方传福音。他说:“如果不能胜任传道,作挑水,砍柴都可以。”差会见他的谦卑真诚,接纳了他;要先在差会的歌斯浦(Gosport)学院受训练。
米怜到底证明自己还是可以造就的。毕业后,受按立为教职。
米怜夫妇
1812年,伦敦差会派米怜东航,赴中国协助他们所派在华已经七年的宣教士罗柏.马礼逊(Robert Morrison,
1782-1834)。那么,怎达到夫妇同行的条件?神为他预备了拉结(Rachel Cowie,
1783-1819),比他年长二岁,作他志同道合的配偶。1813年七月四日,米怜夫妇到了澳门,因为他传的是更正教,不是天主教,难以见容於当地的葡萄牙政府,把他驱逐出境。
米怜去到广州,与马礼逊会合。马礼逊於1807年,以东印度公司译员的身分先来华,但马礼逊夫人则不获准在广州居留,必须住在澳门。马礼逊在远方独居,很是孤单,所以欢迎米怜来同工,是他来华七年后的首位同工,也是第二位宣教士。在那里,米怜秘密学习中华语文,也分发福音单张及小冊;米怜夫人则留澳门,与马礼逊夫人同住。
当时,清政府的规定,教洋人学中华语文是违法的,处罚很重。雕刻木版印发传播福音的,则处以死刑。他帮助马礼逊翻译圣经,成稿后,必须冒险印发。
两年后,米怜的中文已经有相当成就。那时,马礼逊夫人患了重病,马礼逊決定让她和两名年幼儿女先回英国居住。依感情来说,马礼逊愿意米怜跟他在一起;但为了宣教战略的关系,不得不寻求安全的地方,可以自由印刷传播福音。於是马礼逊派米怜去到马来西亚(West
Malaysia),英国的海峡殖民地,寻觅适合的地方,以建立宣教站。回来后,二人商讨並祷告后,決定了马六甲。
1815年四月,米怜夫妇登上往马六甲的帆船;在航程中,身怀“六甲”的米怜夫人,生下了双胞胎男婴,其中之一,就是后来伦敦会的宣教士美魏茶(William
Charles Milne, 1815-1863);他们的姐姐Rachel Amelia,是二年前在澳门出生。他们抵达马六甲的时候,已经家有三个孩子了。
马礼逊与米怜,合作卻必须分工:米怜去到马来西亚的马六甲(Malacca):马礼逊又成了孤军奋斗。不过,这是历史性的重要決定。
米怜一家往马来西亚的时候,还带着一名中国青年,就是马礼逊推介的刻木版工人梁发(又名梁阿发,1789-1855)。在马六甲,设立一间小型印刷所,起初出版的书,是用当时中国传统的木版印刷方法。
抵达马六甲后,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1815年八月五日,世界上第一份中文期刊:察世俗每月统记传(The Indo-Chinese
Gleaner)出版了,“统记”,是搜罗广集的意思,也就是后来通称的“杂志”(Magazine),英文原为“仓”的意思。可见米怜和他的同工,有何等高度的奉献精神!
那印刷所,以西式活字印刷英文出版物,並印行木版的中文杂誌和书刊,送到海內外所有华人居住的地方。米怜从经验说:“当宣教士不能亲自向人传福音的时候,他的责任是分派最方便的代表(福音书刊)出去,谁说这些平安使者,不会先把主的道路铺好,把一个民族为主预备好呢?”
显然的,米怜为文宣的新突破,寄以很大的希望,有很深的欣慰。今天,我们仍然该有这样的智慧!
米怜知道:世界上数中国人口最多,读中文的人,比起任何其他文字都多;用这种优雅的文字传播信仰,是最有效的方式。可惜,米怜而外,有如此远见宏图的人不多。“察世俗”之类的刊物,直到现在,竟至被认为“世俗”,不加重视,还可能遭受反对,真是愚昧可哀!
戴耳 Samuel Dyer
“察世俗”月刊,初印五百冊,后来增加到二千冊,篇幅虽不大,但內容不仅有关宗教道德,也有科学新知,教育性故事,启发国人知识,清廷官员中的有识之士,如林则徐等,也是它的读者;到1821年,因米怜病弱,不得不停刊。
1827年,伦敦会宣教士戴耳(Samuel Dyer, 1804-1843;后为James Hudson
Taylor(1832-1905)戴德生的岳父)到了槟榔屿(即槟城,Penang)。马礼逊於1834年逝世。戴耳在次年,转至马六甲;他改进中文印刷,介绍用铅合金铸造活字的技术,是对中国文化传播的一大贡献。
福音不仅要传得远,还应该扎根深。先进而有远见的宣教士们,显然想到华人所谓“百年树人”的大计。
马礼逊和米怜,於1818年创立英华书院(Anglo-Chinese
College),是第一所华人现代化的学校。宗旨是“教导华人青年英文,向他们传播基督教信仰,並教导宣教士等洋人,通晓华文”。由米怜担任校长。
马礼逊和米怜於1818年创立英华书院(Anglo-Chinese College)
马礼逊的教育理想:
知识不是德行,知识是力量,应当掌握在有德行的人手中,用以为別人作有益的事。…那有无限价值,永恆的知识,是“认识独一的真神,並且认识神所差来的耶稣基督,这就是永生。”
马礼逊
学校的设施和教导,是要给学生学习科学,文学,艺术,道德哲学和宗教等课程。因为“一个真正的人,必须是身心並用的人,把今世和来生连接。”
马礼逊自己捐出一千英镑,作为建校基金。这在当时是一笔鉅大的数额,特別是相对他有限的收入而言。他並且承诺,以后年捐百镑。
草莱初辟,艰难不必说了,学生自然不多,创立之时,只得七名学生,三年后(1921),学生人数仅增至十一名。英华书院的校友包括:马儒翰(John Robert
Morrison,
1814-1843),是马礼逊的儿子,还有何进善(1817-1871,又名何福堂,后为中国第二位基督教牧师),袁德辉(林则徐(1785-1850)的英文秘书,教林英文),加上梁发,和他的印刷学徒屈昂(1787-1868)等。
1819年一月,米怜夫人又生下一名男婴。因产后失调,染上了热病和痢疾,於三月二十日离世。
现在,米怜要父兼母职,照顾四个孩子,最大的还不到六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而米怜自己,积年体弱;但他不是推掉责任,越少作越好的那种人,要操持家务,主持印务,还有一个新开创的书院的校务!我们无法想像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的日记上,染满了淚痕。
在写给马礼逊的信中,米怜写道:
亲爱的罗柏:
我病倒了。现在刚有点力量给你写信。臥床快一个礼拜了,严重的咳嗽,头痛,心痛和肝病,折磨着我。…医生竭力劝我出海航行,这是最快,最可靠的有效疗法,我也相信那能使我恢复。但是,我怎能离开这里?工作有谁来接替?印刷还要等半年,才可告一段落。英华书院和两位教师的工作不能停顿,因为我们已经有十一个学生了。刊物要继续出版,还有许多別的事情要作。…原谅我写这短信。我的生命在上帝手中,是生是死都由祂決定。
威廉
1821年九月二十六日.於马六甲英华书院
忠心事奉的米怜,卻一天天走近灯残油尽的地步。他在地上的生命,又延长了八个多月,过度的操劳,终於使那位文化宣教士,於1822年六月二日逝世。
米怜协助马礼逊,翻译了多卷旧约圣经。他傑出的贡献,得到马礼逊的承认,並获得苏格兰格拉斯高大学(University of Glasgow)赠予荣誉神学博士(D.D.)。可惜,他同马礼逊所译中文圣经出版的时候,米怜未及亲见。
梁发跟米怜家住在一起,是米怜所写福音文字首先的读者;米怜夫妇为了造就他,还特地编写了简明的要理问答,要他研读思考;更重要的,是梁发读到米怜家每天每页的生活见证,深受感动,於1816年十一月三日的主日,由米怜为他施洗,后成为中国基督教第一位牧师。
梁发
梁发,广东高明县人,贫农出身,所受教育不多,只读过几年乡塾,三字经,四书,诗经外,知书有限,仅能算粗通文字。但因受马礼逊,米怜的栽培薰陶,自己也肯追求上进,已非吳下阿蒙;后来居然能夠编写,俨然成为米怜的助理。他写了一本劝世良言,经马礼逊看过,甚为许可,於1832年刊行。
梁发自知学问谫陋,而中国传统尊敬文人;因此,他相信改变中国之道,需要从士大夫阶级着手。
1836年,梁发在考院门口,分发劝世良言,有一名二十二岁的落第考生洪秀全(1814-1864),拿到了一份,回家后,就搁在书架上。以后,三场赶考,都名落孙山。洪秀全病了。在病中,失望无聊,拿起尘封多年的小冊来看,激发了他的灵感,於1850年,创立了“上帝会”,虽然远不是正统的基督教信仰,卻凭己意利用宗教,成为“太平天国”,十三年內,蹂躏中国十三省,几乎推翻了满清帝国。
理雅各 James Legge
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订立,开五口通商,基督教在中国可以合法传播。次年,继主持英华校务的理雅各(James Legge, 1815-1897),将英华书院从马六甲迁到香港,造就不少英秀,对中国的更新影响甚大。理雅各並成为英国最有名的汉学家,作育人才,介绍中国文化给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