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理传奇:苗族救星
“如果不是因为20世纪上半世纪的石门是“中国西南地区最高文化区和苗族文化发源地”,我可能是不会到这个中国贵州西北边远、贫困山区去的——在中国西部这片土地上,类似石门这样的乡村太普遍了。”——王大卫《寻找那些灵魂》
2007年6月,我独自旅行去到石门。6月5日16点,灰头土脸满心恭敬的站在石门坎街上时,不得不感慨百年来的经营,这里已成为乌蒙山深处的一片乐土。不过百米的街道上汇集了基督教堂、旅社、汉族餐厅、清真餐馆、服装店、鞋店、小百货店、音像店、发型设计室、公共浴室,甚至还有时尚数码摄影店……据说石门坎现在仍然是贵州威宁九年教育普及程度最高的地区。石门坎方圆10公里以内的教会学校,至今仍每年得到来自英国教会的资助,每年都有英国人来到石门坎……晚上,一片漆黑,淅淅沥沥开始下雨,当地人说这雨一两天也停不了了。果然,次日雨越下越大,隆隆的雷声就象耶和华在我头顶上用铁碾子滚来滚去,“浓重、状似雄伟群山的云层,雷声在一朵朵云中回荡,有一声滚雷竟然持续响了45秒钟”——《伯格理日记》。去不了苏科、去不了麻风院、去不了狮子洞、去不了朝天梯……雨什么时候停?没人知道。我于是只得离开。
石门、伯格理、海外天国、锡安圣地……这些地名人名在不断的被提及,而最后都统统指向了一个地方——贵州省毕节地区威宁县石门坎。石门坎,这个在我国出版的任何一份中国政区图和全国分省地图上都无法找到的名字,有谁想过,它在20世纪初,竟会成为“西南苗族最高文化区”?这里苗族文化的发展,在当时的西南“实系首屈一指”,被誉为“苗族文化复兴圣地”、“锡安圣地”,国外基督教会的英文报纸也把该地誉为“海外天国”。而这些都与一位名为伯格理的英国人有关。
1904年,四个苗族猎人凭着偶尔听到的传言:“一个叫耶稣的神正在寻找迷失在山野里的羔羊”而找到传教士的门前……1904冬天,柏格理,一位穿着苗族服装的英国基督教牧师来到当时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石门坎,从此开始了苗疆史无前例的文化创举。
1904年,柏格理从苗族服装的图案里得到启发,用苗族图案和英文字母创制了一套简单易学的苗文,还用这套文字编印了《苗文基础》、《苗族原始读本》,还编译了苗文《圣经》,开设了双语教学,结束了苗族几千年没有母语文字的历史。这套苗文在民间被称为“老苗文”。这是伯格理创造的奇迹之一。为便于苗族人简便易学,伯格理将几部《福音》相继译成苗文并出版发行。“……没有人能够估量出《圣经》的光辉到底对苗族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影响。”——(英)王树德《石门坎与花苗》
从1904年开始,伯格理和他的追随者们在石门坎创造了西南地区乃至中国的诸多第一:创造了苗族母语文字;创建了乌蒙山区第一所苗民小学;创建了威宁县第一所中学;在中国首倡和实践汉语、苗语双语教学;培养出苗族历史上第一位博士;创建西南地区第一个足球场;创建西南地区第一个游泳池;创办中国最早的麻风医院;创建中国第一所苗民医院;开中国近代男女同校、平等接受教育先河……百年前那些翻山越岭来到石门坎的学生,他们学习语文、数学、地理、音乐等知识,甚至还有英语,当然还有篮球、足球、游泳等体育课,比现在的课程,竟少不了多少。石门坎学校在1904年后近40年的发展中,培养了超过4000名小学生、数百名初高中和中专生、30多名大学生、4位硕士和博士。在20世纪40年代前,处于生存极限边缘环境的石门坎一跃成为文化先锋,成为西南苗族最高文化区,被誉为“苗族文化复兴圣地”、“锡安圣地”。在当时很多外国人只知道中国有个石门坎,却不知道中国有个贵州省,写信时,地址一栏常写上:中国石门坎,最后信件却总能送达。
英国传教士柏格理22岁来到中国,1915年在贵州威宁石门坎护理受伤寒传染的苗民时不幸以身殉职。前赴后继的传教士以其人格魅力和献身精神引发了川滇黔苗民的大规模皈依基督教的现象。伯格理在民间流传的《苗族救星》一书中被誉为民族英雄。
我们苗族的斗争、迁徙有着上千年漫长的过程和历史,而从奴隶走到博士只用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