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未经琢磨的钻石

  在台中的这段日子,花去我许多精力的,是那些有麻烦、有问题的男孩子,他们狂暴及不可预测的表现,有时候反倒透露出他们的潜力,我开始觉得,他们就像是未经琢磨的钻石一样。有一次我回家休假,路经荷兰阿姆斯特丹,看见一个钻石匠正在制造宝石。放在他面前未经雕琢的结晶体,看起来并不像钻石;一点都看不出它的美丽。手工匠首先只是研究那石头。我不知道他研究了多久——也许几天,甚至几星期。然而,他会向这块灰白的石头忽然猛锐地一击——并不是随便打下去,而是经过计划,瞄准了的。粗糙的结晶体沿线分开,一块灿烂夺目的美丽东西显露出来了。

  我这些男孩子们正好像那块粗糙未经琢磨的钻石,不可爱之处需要主人正确的击打,击破他们的顽强,开始显露出封锁在里面的美丽。我在他们中间工作,并不真正知道神用什么击打;每一个孩子都不同。只是他们在成长过程中失丧了“爱”。有一天,我特别为一个男孩子祷告,觉得他很难应付,神让我清楚明白的这一点。我似乎可以清楚听见主说:“你所能作的就是去爱他们,并让他们知道有人关心他们。”并不是要我对他们百依百顺,乃是要像阿姆斯特丹的钻石匠,他怎样将未琢磨的钻石重重一击,我对付这些粗鲁而性格的小伙子,也必须在那一位全知者的引导之下,知道何时何地该如何以爱来重重一击。

  我记得,有一个男孩子对我的辅导反应很好,不良行为也慢慢改进了,但忽然间,他又故态复萌。他忘记了一切承诺,灵里毫无生气。当然,这表示他不敢来见我。但有一天,令我很惊讶,他居然到我家门前。我想,大概因为他退步太多,我对他十分生气,看到他,怒气竟然不能抑制,我气得不得了,后来竟开始哭起来——我平时很少流泪的。当时他的情况一定是令我非常难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婆婆,”他喊道,“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其他人从没关心过我!”

  我的眼泪对那孩子发生了作用。那是他所需要的“击打”——从那天开始,他完全脱离了他的旧行为和坏习惯。后来他进入大学,成为那里基督徒团契的领袖之一。虽然我对那块未经琢磨的钻石,只抱一点点希望,主却教导我,靠着祂没有绝望的事,因为祂知道什么时候,该如何去感动人。

  我不知道神会用什么方法改变这些孩子,事情发生之时常出乎意料之外。正如撒迦利亚书四章六节所说的:“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灵方能成事。”——神迹不是靠我所作的事造成,乃是神藉着圣灵作成的,时常是透过微小的事情。例如,有一个小伙子忽然很有反应,开始经常来找我谈他的难题。他那么渴望多听福音,使我对他忽然间的改变大惑不解。有一天,他让我知道了那秘密:“你记得我的名字!”他很感动地说,“你记得我的名字!”

  在全班三十多位学生中,这位外国女士居然记得他的名字,表示对他很关心,也很重视他。那是很小的一击——但却是那位最伟大的钻石匠人巧妙的一击,这一击使他向主耶稣敞开了心门。

  对其他未琢磨的钻石,那准确的一击,常是藉着圣经的话,是主亲手选择的。我在“中国盼望班”,习惯在下课之前给每一位学生一张金句小卡片——一面写中文,另一面写英文。每一个礼拜天上午,我都早一点到教会去,看看是否一切准备就绪,在教室里沿着每一把空椅子走,为着要坐在那个座位上的人祷告。我求神用上课的时间在他们心里作工,并让他所得到圣经节,会对未来的这一星期带来莫大的帮助和祝福。几年来,神一直奇妙的应允这些祷告。但史蒂文拿着他的卡片走出课堂时,我完全不知他拿到的是哪一张,也不知道那卡片如何影响他的生活。

  那段时间我家里常会掉东西。因为我家好像是大联谊中心,经常人来人往,我完全不知是谁拿的。有一天我遗失了很大一笔钱,我知道绝不是放错地方。我没告诉任何人,只是把难题带到主面前。

  在遗失钱一个月之后,我为学生杂志写读经材料写到很晚,到凌晨三时才疲惫地熄灯。那时,我听到一部汽车驶进巷子里停住。接着外面的大门辗轧地开了,低沉的说话声传进来。几秒钟后门铃响了。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拖着脚走到门边,打开门,看见一位妇人,她的身旁是一位看来十分沮丧、羞愧的小伙子——是史蒂文和他母亲。我迷惑的把他们请进客厅,他们很快地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史蒂文偷了我的钱。虽然他在极深的罪恶感责备之下,甚至身体也觉得不舒服,但他仍不愿意照神要他作的去作。但前一个主日他参加了我们的圣经班,所得到的经节是:“你的罪必追上你。”那是一节令偷窃者无法轻易忘怀的圣经!他知道这是神直接向着他说的。

  参加了圣经班后的两三天,史蒂文离家出走了。“不要找我,”他留了一张字条给母亲,“你找不到我的。”她很害怕。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作了什么?

  然而,昨天他出现了,解释说他出走是为了思想一件重要的事——他到底要成为怎样一个人。但他上床后,却睡不着。他在绝望中起来,叫醒他母亲,告诉她自己所作的错事。

  “把你从韩婆婆那儿拿的一切东西都收起来,我们今晚要送回去给她。”她告诉他。

  离开家以前,她打电话告诉她先生,他们要到那里去。“你疯了!”他喊道,拦阻他们。但这位母亲坚持要来,极力说服他我一定会谅解。

  我当然谅解了,并且很感谢那位有智慧的基督徒母亲和她那晚的坚定立场。至于我,那是永难忘怀的一晚。当史蒂文承认他的罪,并把东西还给我时,他在主面前痛哭,在人面前也谦卑了。

  自此以后,史蒂文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有太多需要改过自新之处。但,我们以爱心在他身旁支持他,鼓励他不要给恶者留地步。在学校里,他必须抗拒许多敌对者,要回到正路十分辛苦,他也多次失足。然而,据我所知,经过许多年,虽然波折不少,他仍继续长进。

  神也戏剧化的用经节卡帮助了另一位男孩吉姆。他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经常来参加圣经班,也表白过他对主耶稣的信仰。事实上,为了作基督徒,他受了不少苦。但忽然之间,他不来圣经班,也不来补习了。我很困惑,这很不像他的行径。

  几星期后,我问其他孩子他为什么缺席。“他病了吗?”

  “他再也不来了。”他们只是这样说。没有人给我多一点消息,甚至一点暗示。

  “我是否作了什么或说了什么伤害到他?”我心情沉重地想,感觉问题一定与此有关。我继续为吉姆迫切祷告,因为他在基督徒生活方面,实在需要帮助和鼓励。

  但一星期一星期的过去,我仍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我给他的字条,也毫无回音。其他孩子仍不给我任何他的消息。我开始担心,想他一定遇到严重的麻烦。

  一天下午,我在台中的一条大街上骑车,忽然看到他在前面。他正好面向我的方向骑来;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忽然闪避到另一条街上去。在我们中间有交通讯号灯,正是红灯!我闯过去,向惊惶失色的警员大声喊:“我会回来告诉你一切。”幸好我的车子是三段变速的,而吉姆的是一部老爷车,已经很破旧了;所以我很快就追上了他。

  “嘿,吉姆,”我叫,“你这一阵子都到哪里去了呀?”

  “没去哪里。”是他阴沉而几乎生气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你不来圣经班?”我坚持。

  “我再也不来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黑眼睛里表示出不服气。

  “为什么不来?我作了什么?告诉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请求道。我很爱这孩子。但他不说话。因为我们是在大街上会面,路人开始聚过来看我们在争论什么,这外国老妇人为什么这样与这年轻小伙子争论不休。“嘿,你看,我们招来了一群人。”我说,相信他也不喜欢这种状况,“何不骑车去我家好好谈一谈?”

  吉姆免强骑上车,到我家去。在客厅里一坐下来,我就再度提出我的问题。“现在告诉我,我到底说了或作了什么事,伤害或绊倒了你。拜托!一定有什么理由。你本来每礼拜天都来,周间也来让我辅导课业。现在你连补习也不来了,又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你总是给我同样的经节卡。”他终于冲口而出。端正的五官因心里涌出的感觉而扭曲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完全不知道给你的卡片是哪一张。我只是站在门边,把卡片分发给每一位。我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因为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挤来挤去的。我不知道给过你的是什么经节,”我继续说,“到底是什么经节?”

  “约翰一书一章九节。”

  “哦,”我说,“除了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之外,我想那几乎是圣经里最好的一节了。‘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哪有比这更好的?”这时我忽然想到一点:“也许你有什么没有承认的罪,也许你隐瞒了什么。”

  他郁郁不乐的坐在那里很久,什么也不肯说。

  “好,”我最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议说,“我让你自己坐在这里想一想。我有一些事要作,我到另一个房间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叫我。”

  吉姆坐在那里并不久。神的圣灵在他心里作工。“韩婆婆,”他叫道。我就回去听他的故事。我从未见过一人像他这样的为罪自责。他极其痛苦,捶着自己的胸:“我残忍的杀死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却在监牢里顶罪。”汗一滴滴从他褐色的脸上流下来:“那人有妻子和儿女——而且他在监牢里已经差不多两年了。”这孩子的灵破碎了。

  我坐在那里安静地祷告求主赐智慧。“你认为你应该怎么作?”我最后问道。

  吉姆眼睛瞪着地板。经过长久的沉默后,他结巴地说:“我想我应该去自首。”

  “在你去之前,你要先考虑好代价,”我劝告说,“你知道如果你去自首,当局也许会把你关在监牢里。”

  “那没关系,总比这样下去好。”他叹息道。

  “甚至那也表示可能被处死刑。”我警告说,觉得他需要面对这样作严重的后果。

  “我必须去!”他哭喊,再一次捶胸,“我必须去!什么都比这样好!”

  “你一定要确定这是你自己要作的,”我劝告说。“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你去自首,心里一定有平安,因为神会赦免你。如果你不去,你自己的生活会过得很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耐烦地冲口而出。“你不需要告诉我,”他坚决的看着我又说,“我现在就要到法庭去自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我回答,我怕拒绝他会伤害他,但我解释说,“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他们把你关在监牢或看守所,当你独自坐在那儿时,撒旦会对你说,‘那老女宣教士要你这么做。她把你弄得这么糟。你那么傻呀!’不,如果你要这么做,你必须自己去——你去自首时,我会留在这里为你祷告。但不要冲动地行事。你要很肯定。”我又说,盼望我们花一段时间好好祷告,他勉强同意了。在他回家以前,我们一起作了祷告。

  第二天一清早,吉姆出现在我的门口,看起来疲惫不堪。显然他睡得不比我好。“我要去了。”他说。

  “我会在这里祷告,”我应许他,“主要与你同在,并赐你智慧和力量。如果他们把你留在看守所,我可以带食物给你。”

  我进入房间里关上房门,跪下来为他祷告。不知道祷告了多久,但吉姆回来时我还在祷告。似乎时间才过了一会儿,所以我说:“你没去吗?”

  “我去了,”他回答,很高兴似地。“他们不知道要对我怎么办,所以就叫我回家。他们说他们要调查,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去。”

  一天天,一星期一星期过去,已经过了几个月——那么久的时间,令我怀疑政府官员到底有否作什么事,那件案子到底如何发落。然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吉姆几乎每天都来查经和祷告,很稳定地在主里成长了。他对未得救的家人有很重的负担,我们一起为他们祷告。他们和他一切的朋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地,他带领妹妹归主,非常喜乐,接着另一位也信主,最后是他母亲。

  大约八个月之后,吉姆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公文信封,艰涩地说:“婆婆,东西到了。我必须到法庭去。”然后他又有一点自信地说:“我要像保罗一样,在监狱里传福音。”

  我微笑地回答说:“等一下,保罗,你有圣经吗?”

  “哦,没有,我忘记了。”他有一点腼腆地承认。所以我给他一本圣经,我们祷告了一会儿后,他就去了。

  我再一次跪下为他祷告,而他很快地又回来了。我又以为他没有去。我困惑地问:“嘿,怎么回事?你去了吗?你知道如果你不准时去,会有麻烦的?”

  “噢,”他说,“我当然去了。面对那些严厉的官员有一点害怕,但他们仍不知道怎样处置我。他们调查了一切事情,确实知道我这几个月在什么地方,作了些什么——甚至知道我经常到你这里来,在这里作些什么。”最后那一个消息,真令我不寒而栗!

  吉姆继续说:“当他们告诉我,那位关在监牢里的人已经被释放,而且已经尽可能的赔偿了,我就放心了。他们发现我这几个月的生活毫无瑕疵。他们说我现在是有用的公民,看来不需要受刑或下监。他们说:‘那样作毫无用处。’他们警告我说,只要我一直循规蹈矩,我就是自由的;但我若再做错事,就真的会有麻烦。然后那法官——一位老父亲型的人——从法官席上下来,把他的手臂搁在我的肩头上问我说:‘孩子,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改变成这样的?’”

  因此吉姆有意想不到的机会,站在法庭上见证主耶稣为他所作的。后来,藉着多位不同家教的帮助,他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毕业以后,他结婚了,现在有一个很可爱的基督徒家庭。神使用祂自己的话,敲击那未经琢磨的钻石,使他的生命发出主耶稣的荣美。

  当然,这些钻石的光泽需要费时多年来磋磨,有时候信心也须经过考验才能看见进步。例如,有一个主日,我正在教导基督徒生活,强调基督徒的责任。因为他们既称为“中国盼望班”,我想我大概在强调他们是国家未来的希望那一点。有一位高大强壮,大约六尺高,坐在第一排的家伙,站起来。起初他没说什么——只是四周看看他的同学们,然后转向我。“婆婆,”他说,“如果中国的希望在乎我们,我不认为有什么希望。”他错了。许多曾犯法的孩子,变成非常有用的公民,在台湾、在国外,都成了各行各业的人才,以及教会的领袖。

  这些男孩非常喜欢唱歌,其中有些人声音很好。有一天我们尽情的唱一首他们喜爱的歌“点名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位男孩没有唱。我们当中有一项规定,就是每一个人都必须开口唱,我问约翰:“你为什么不唱?”

  “我不能唱那歌,因为我的名字不在生命册上。”他诚实地回答。那天下课后他留下来,接受了基督,他的名字也被记在主的生命册上了。

  彼得经常固定地参加圣经班,虽然他知道一点主的事,也真的对查经很有兴趣,但他还未亲自接受基督的信仰。有一天,我让他面对他的情况。“我会信的,”他说,眼睛直视着我,“等我看到有人行出他所信的,我要看它在人的生活上是否有果效。”

  这家伙对耶稣的事知道得很多,但却经过很长的时间,那一击才落下,使他信靠主。有一天,有人敲我的前门,我往外喊:“谁呀?”

  “是我!”这是惯常的反应。这种回答就是要我认出他们的声音,如果我认不出,有些家伙会懊恼的。

  这次我听出了那熟悉的音调,认出是彼得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彼得,”我说,“很高兴你终于来了。你心里想什么?”

  “我今天来是因为我要接受耶稣为我的救主。”我们走进屋子里时他宣布说。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探查地问,“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知道,”彼得严肃地回答,“过去这几个月,我观察了某个人,现在我知道信仰是有效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这番话使我想到,别人时常观察我们,而我们却时常使人绊倒,或令人不信福音。

  我想你很难称杰瑞生命中的改变为“一击”。直到他念大学以后,回来探望我时,我才发现主是怎样在这未琢磨的钻石上面作工。“第一次我到你家,”他说明,“是跟一位朋友一起来的,他要我来见见你。后来他不知到何处去了,他一离开正好有人来找你。你出去付一笔钱,然后手上拿着找的钱进来,但正好又有人叫你。你把钱放在桌上,出去谈了好一会。试探引诱我了,但正当我要伸手拿钱时,辛蒂跳起来,对着我的手一口咬下去!”杰瑞并不知道我的狗辛蒂对我的东西十分善妒,没有人能碰桌子上的任何东西;我的女佣甚至无法擦那张桌子!

  “如果我拿了那钱,”杰瑞继续说,“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一次一次的再来,直到主溶化他的心,信靠基督为他的救主。那实在不是“一击”——而是“一咬”!所以我说,传讲福音要不顾一切,即使你的狗必须咬客人一口,使你得着机会,也在所不惜!
  
  鲍勃这家伙对我的狗辛蒂蛮了解。他好多次到我家倾诉他的难题。但麻烦就是这个。有一晚他来了,进入客厅,像往常一样坐下,我不疑有他。我没有觉察他首先到后院,把辛蒂诱去,然后叫它留在那里。我们开始闲谈,忽然鲍勃跳起来冲向我,抓住我的肩膀,用一把刀子抵住我的喉头。他要谋杀我是经过周密计划的!忠心的辛蒂在其他场合时曾救过我,但这时却无能为力,我也觉察到这时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然而,奇妙地,主把我心里的一切恐惧拿去,我对鲍勃说:“你为什么要杀你唯一的朋友?”

  “你知道得太多了,”他粗暴地回答,仍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刀子也未移动。“如果你把我告诉过你的事说出来,也许我就完了。”

  “我曾经不守信用吗?”我问他。

  “没有,但我不能容许任何可能性。”他咆哮着说。

  “既然我一直守信用,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害怕有一天你会。”他的手稍为松开一点。

  “鲍勃,”我挑战地,“你认为这样你就没事了吗?”没有回答。我继续说:“在你杀我之前,可否让我祷告,把自己交托给主?”

  “好,我想可以的。”他让步了。

  所以我低下头,鲍勃仍紧紧抓住我。他的个子很高大又存心要杀我,但主似乎指引我该怎么做。我那晚祷告时真的没有讲道,只是把自己交托给主,并求祂怜悯鲍勃。是很简短的祷告。我抬起头睁开眼睛,他已完全放开我,并把刀子放在我的桌子上。我面前站着一位伤心的男孩。

这事以后不久,鲍勃信了主。我的祷告是神所使用的“一击”。鲍勃并不恨我;他只是一个害怕的男孩,害怕我不守信用。后来他为他的举动道歉,并求我原谅,不只一次,乃是多次。几年以后,当他有机会到美国深造,他来请我替他写介绍信,我为他写了很好的一封。我怎能为一位曾经想要杀我的人写称赞的介绍信呢?那是他的旧生命;现在鲍勃在耶稣基督里是新造的人